“怎么回来得这样早？是旧伤犯了还是？”瑾箬迎着进门，仔仔细细观察着王爷的脸色。虽说盼着他回来，却也不想他是因着旁的由头突然回家的。

“今日公事不多，且放一放。”王爷伸手拉着半个身子后的瑾箬，带着她回房。“怎么不多睡一会儿，看你累的脸色都不好了。”

“没有哪一天比昨天睡得更好了。”她顺势倚着王爷的肩膀，轻轻攀住张云雷，娇羞而温柔，欣喜于久别之后的温柔。

难得在家，带着王妃查问了世子的功课，着意叮嘱了家塾的先生终于放了心。瑾箬只是跟着甚少开口，眼神始终离不开张云雷的脸，尽管明白在下人面前应多收敛，可她忍不住，这个人离开她太久，她须得多看几眼才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王爷遇上这般湿冷的天气，身上自然不爽，周身的伤疤紧缩着勾住周遭的皮肤，如同多足的蜈蚣肆意在王爷全身游走。他忍着不适，拳头缩在衣袖中死死握住，几番压制才稳住心神。好不容易熬到凝澈放学，跑过来和王妃一处玩耍，他才得以抽身。

“王爷大概是去看那位姑娘了，晚膳咱们还等吗？”百合一早得了消息，王爷进了那院子待了许久不见出来，只好试探着问王妃的态度。

“不必等了，咱们吃咱们的。王爷回来了这么些日子，也该去看看她。”瑾箬端着书中的诗集，答得平静，更在意凝澈新写的字帖，仿佛往常日子也是如此，没什么可计较的。

张云雷提着精神快步走进阿珍的小院子，不等九涵替他换下大氅一下子瘫坐在座椅上，终于松了口气。

“旧伤发作了？”阿珍见状大约明白，蹲下身去帮忙去解他的大氅，“将军？”阿珍见他青着一张脸，咬着牙关不能开口，眼泪一下喷出来。她自然知道，将军因着几次重伤遗留下不少隐患，发作起来痛楚难当，那些将军身强体壮早无大碍的话，骗不了她。

“药我一直备着，这就去准备药浴。”阿珍转头看九涵，犹豫了一会儿才继续说，“九涵，扶将军去浴室吧。”

阿珍看着天气，偷偷出府备置了不少的应用药材，只怕将军伤情复发措手不及。其实并无太好的法子，药浴不过能让将军周身舒适一些而已。房间里热气腾腾尽是药香，张云雷不想让下人们知道自己的样子，只许阿珍一个人进来伺候。

他合着眼，面目舒展了不少，阿珍低着头用水舀把热水浇在将军的肩上，一言不发。张云雷抬手拉住阿珍的手腕，湿漉漉的手指浸湿阿珍的一宿，“辛苦你。”

“将军这是哪的话，这是奴婢的本分。”

“我的伤，瑾箬并不清楚，她若问起，你……”

“奴婢明白，王妃若问起……”她顿了顿只觉得可笑，王妃连她请安都不许，更不会派人来文化，可这些又何必说给将军听。

“回京这些天，一直忙公事，忽略了你。瑾箬不是想冷淡你，她只是在生我的气罢了。”

“王妃宽厚，派了不少人过来。”

“阿珍，带你回来，我是想给你好一些的生活。”

“边地苦寒，战事四起，的确不如京城的日子。不过有将军在，在哪里都是好的。”她说着话，忍不住流下两行清泪，她的爱意和思念不足以被将军知道，这偌大的平西王府，她最不值得的一个。

王爷泡了药浴身上舒服了许多，由阿珍伺候着更衣，懒散地侧躺于榻边，放松了不少。

“王爷，大营送来战报，人在书房等着呢。”九涵在外间通报等着回话。

“知道了。”他答着立刻起身，伸手拽下外袍，边走边向外走。

阿珍抱着大氅跟着身后，生怕将军一身的热气被屋外的寒风击中，张云雷接过来，重重地按住阿珍的肩膀，“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