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间足够清净，这个时间这是农闲，更加少些农人行走。张云雷带着九涵出去足有两个时辰，王妃在房里等得疲乏，歪在榻边沉沉地睡着，正好补足前一晚不得休息的睡眠。

王爷带着九涵拎了不少东西进门，见瑾箬睡着，立刻慢了脚步，对着百合吩咐着。“刚打的野味，快去收拾了一起尝尝鲜。这是新买来的母鸡，给你家小姐炖鸡汤喝，暖暖身子。一会儿庄子上的管事派厨子来做菜，你看着他们，别放瑾箬不喜欢的东西。”

他细细地嘱咐着，十足一个守着十几亩地过活的小地主，心里眼里只这一亩三分地。百合已多年不称王妃为小姐，自打陪嫁进入王府，再也没提过以往的称呼，这次听王爷口中冒出一句你家小姐，几乎落了泪。若是平常人家，她也可称一句姑爷，她家小姐也不会过得如此辛苦。

九涵兴冲冲地把东西接过来，顺带着叫百合一起去厨房着手安排晚上的饭食。跟着王爷征战数载，难得有这般悠闲安乐的日子，更知道王爷有太多体己话要说与王妃，自然知趣地叫着百合一起离开。

“这一路累坏了吧。”他坐在瑾箬身边，替她拉好被子，看着睡眼朦胧的妻子，淡然地笑。

“哎呀，百合怎么不叫我，都没来得及迎候王爷。”她慌忙起身，为自己坏了规矩礼仪而恼怒，碎发掉落挡住她微红的脸颊。

“不在府就不拘着了，只有咱们两个在你想睡就睡。”

“云雷，这儿真清净，真好。”

“咱们就躲几天清净，好不好。内宅事多，累坏你了。”

“我是你的正妻，料理内事都是我应做的。”

“这几年苦了你，对不住，都怨我拖累你。”

她说不出话，抱着张云雷的肩，她听不得这样英武的男人对自己说对不起。他是为国征战，保全着全家上百口人的平安，他何只有。京城的确是个势力窝，平西王不得皇帝青睐并非秘密，留京的家眷被冷落刁难也是有的，可是再难的日子也过去了。

“云雷，你是我的夫君，我做什么都是应该的。没能留住我们的女儿，我已经很对不起你了。”

张云雷默默不语，那个未出生的女儿是他们两个永远的伤心事，他不敢说，女儿的名字他已取好，叫凝浠。罢了，不再提吧，瑾箬受了太多苦，还是不让她想起为好。

九涵在门外回话，说是厨房备好了酒菜，请王爷王妃用膳。张云雷帮瑾箬擦干眼泪，替她整了碎发，重新插了发簪，仔细亲了她的额头，才拉着她去前厅用膳。

“王爷特地打了野兔回来，给王妃尝鲜。”百合端着新鲜出炉的烤野兔献宝似的送到王妃眼前。

“这里也没外人，都不必拘束。九涵，倒酒…”

“你的伤，不要紧吗？”瑾箬拉着他，忧心他的身子，又不敢拦下，只是看着眼色，也只好默许九涵把酒倒满酒杯。

“今日高兴，喝两杯无妨。”张云雷举杯一饮而尽，转头看着瑾箬，“这三年，我不敢喝醉，怕误事，现如今你在，我这心定下来，也该好好地喝上几杯。”

瑾箬陪着他又饮了一杯，呆呆地看着他，只觉得他神色中多了些落寞。王爷亲手夹了不少菜给她，这里的菜式不如王府精致，却也新鲜丰盛，更有他的心意在其中。

捧着碗鸡汤，看着王爷与九涵畅饮，酒盅早已换成大碗，他们喝得畅快，瑾箬更不好控制酒量。张云雷喝红了脸，却也笑得畅快。在大营中，他是一军主将不能失分寸，更要做表率，哪怕庆功宴，也只是喝上几碗场面上的庆功酒不敢贪杯；在京里人多眼杂，更要提着精神，不能饮酒失言惹祸上身。唯独此刻，他终于可以放松下来。

只是头晕，撂下酒碗，斜斜地倒在瑾箬的肩上，存心让她托着自己，跌跌撞撞地向内室走去。若不是对着九涵挥手，让他们不要靠近，就算贴身的随从也以为王爷彻底醉了。

“云雷，你慢点，我撑不住你。”王妃的确吃力，要扶住高自己半头的人，绝不是易事。

“老婆，抱。”他借着酒劲儿抱着瑾箬不撒手，嘟嘟囔囔地不知在说什么，好不容易挪到床边，几乎带着瑾箬一起摔倒在床上。

好不容易挣脱出来，瑾箬忙去洗热毛巾，帮他擦脸醒酒。上一次见他微醉还是成婚那日，只是那会儿害羞又疲惫顾不得照应他。

温热的毛巾盖在脸上，他的几分醉意也解了不少，一手抓着瑾箬的小臂，微微用力便把人带到身前，翻过身来把瑾箬压在身下。

“你醉了……”她悠悠地说些，一只手抵着张云雷的胸口。

“我要让你看看我醉成了什么样。”张云雷有些蛮横，狠狠亲下去，堵住瑾箬的嘴巴。许久不曾亲近，依然熟悉所有，他吸吮着妻子的味道，耐心诱导着，不急不躁，温柔至极。

只是农庄的环境太过陌生，天才亮了一半，瑾箬便彻底醒来，看着身边的张云雷和满地的狼藉，有些羞怯地躲在张云雷的臂弯里，想着如何收拾才不至于让下人们瞧见。

“醒了？昨晚累坏了你，再歇歇吧。”他半醒着抱紧妻子，拉高被角不让瑾箬受冷。

“没……”

“没？”他轻笑着，明明才停下一个时辰而已，她却不觉得累，“那正好。”王爷自不能觉得累，翻身跃起，亲昵地盯着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