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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定（三）
（一）
“咚咚——”
“谁？孩儿他爸，看看去！”
“好。”
“舅舅，我是周航。”周航怯怯的说了一句，孟哥去旁边街上买东西了，他自己站在门口，做了好久的心理斗争才去敲门。
“周航？”舅舅把舅妈喊过来。
“咋了，你怎么不开门啊？”
“媳妇，是周航……”
“周航咋了，不你外甥吗？”
“哦。”
“舅舅——”周航看门开了。“这次来是——”
舅舅打量着周航，努力做出一副和善的样子。
“那个，周航。”舅妈发话了，“稍等一会啊——”舅妈拉着舅舅走进屋里，留周航一人站在外面。
“高大庆，你妹不是走了嘛，这孩是来干什么的？”
“不知道呀，我妹死后，听说他老公也不是啥好人，整天花天酒地滴，不知道败坏了多少媳妇留的钱。”
“你你说这孩子会不会是来……借钱滴？那咱借不？倒也不是咱小气哈，这借了也指不着能还上不，是吧？”
这是，正在书房写作业的表哥闻声抬起头来。“妈，什么事儿啊？”
“没事儿，写你的作业吧！”
这么大的动静，谁不好奇？
表哥探探头，看见客厅爸妈正在议论这什么，一转头，周航就站在门口。“周航？”他小声念叨。他与周航本事很好的玩伴，也许是长大了吧，逐渐不再见面。
看见了周航，他就越发的好奇爸妈在说什么了，便把耳朵贴着墙，悄无声息地听着。
“媳妇，我也这样觉得。”舅舅附和，“毕竟他妈留的钱够多了，要全让他爸花完那也够厉害的。可不是自作的嘛！”
“那怎么给打发走？咱孩儿跟周航可要好着呢，过年不迟早碰上面，多尴尬啊？”
“之前他妈在，家里有钱，人缘又好，现在人没了，也就他爸那边亲戚去串串门，谁还去啊？”
“你这说的……也对啊！行了，就这样！”
小两口商量好了，径直走向门口。
表哥到这时候也明白了，他有点怨恨爸妈，果然他们眼里只有利益！但又能怎么办？他理性地思考：如果他冲出书房，阻止爸妈，估计也阻止不住，且周航听见了，不知道要多伤心；如果他不阻止……诶——不行，得想别的办法。
他翻箱倒柜，找出了积累多年的零花钱加偷偷留下来的压岁钱，合着，有小一千了。他觉得差不多了。
周航在门口等得有点急，但并没有显现出来，他想，或许是舅舅舅妈有什么急事要处理吧。
“周航——抱歉，让你久等了。”
“没事的舅妈。”
“我跟你舅也差不多知道你要干什么……那个，其实——就是吧，你表哥要上高中了你知道吧，然后——嗯，我们家想让他上个私立的学校，高中很重要你懂得，所以……就是，唔——手上可能没有闲钱……所以，对不起——”
“不是，舅妈，我——”
舅妈一狠心关上了门。
“我没想借钱……”
（二）
周航在门口呆呆地站了很久。
也在庆幸舅舅舅妈没有让他进屋——
“本来人家也没有义务养我……”
“我虽不想借钱可借住舅舅舅妈也会在我身上花钱的……”
“都怪我……给舅舅舅妈添麻烦。”
“不……这不能怪我，就是不能怪我……”
“不能这么想，我早就不该过来找舅舅的！”
（三）
他在门口胡乱走着，看见了许多——
看见了与表哥一起种的地瓜；
看见了自己曾修剪过的草丛；
看见了送给表哥的窗花。
……
地瓜早已没人照料，蔫了；
草丛又长出了新枝，乱了；
窗花历经风吹雨打，脏了。
他抬头，看见贴着窗花的窗户发出闷响。
他凑上前。是表哥，拉开窗户，指尖掉落一信封。周航去拾，窗户很快关上了。
信封里流出几张红钞票，还有纸条：
”周航，加油！“署名：表哥。
周航捻着这张纸条，单薄的纸因指尖的汗变得软塌塌的。他鼻子一酸，没有泪珠，只是很难受。窗户关上了，这钱他不能收。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拿起旁边的小铲子，开始挖土。不出所料，他挖出了一个小铁盒，小时候与表哥偷偷埋下的，里面装了两个拇指大小的玩具小车。他把钱一张不落的放进去，埋起来，又立了根棍子，把那张纸条放进了口袋。
他心里早有了决定。
（四）
“孟哥——”
“周航？你咋回来了？“
“嘿，人家没要我。”周航强颜欢笑。
“那你怎么办？”
“那能咋办？但我死不回家。”看似说着玩笑话，实际是动真格的。
“倔孩子！”
周航努努嘴，正在想着要不要说，说自己的打算。
“孟哥，问你几个问题可以吗？”
“问吧！”
“你每天的工作时间能告诉我吗？有没有兄弟姐妹什么的？”
“问这个？诶，我在德云社也只能算个小学员，与其说是工作，不如说是学习，时间比较富裕的。再就是，我是独生子女，自己来北京的。”
周航没回答。
周航庆幸——
他想找孟哥搭伙……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想跟着孟哥。可——孟哥是一个陌生人……
经历了今天的这件事，周航害怕了，害怕被拒绝，害怕给别人找麻烦。
真的，勇敢不起来。
“周航？”孟哥喊道。“发啥楞呢？来根糖葫芦？”孟哥说着，塞给周航一根冰糖葫芦。
“冰糖葫芦？”
“可不嘛，现在一年四季都有卖糖葫芦的哈！”
周航吃着糖葫芦，看着孟鹤堂。“孟哥——”
“又咋了？”
“我想……跟你搭伙过日子……您拒绝就拒绝吧，毕竟才认识一天。没事，我，我就是没去成舅舅家，闲得，找另一家霍霍去了。就是——觉得跟着您挺安心的……”周航闭上眼（不是什么浪漫哈），已经准备好接受拒绝，然后溜走了。
“哈哈哈哈！”孟鹤堂笑个不停。“第一次见你这样！”
“您拒绝就拒绝吧……”
“别您了，你早说不好了嘛？”孟鹤堂属实被小孩萌到了。
“真的？”周航不敢相信。
“爱不信不信！”
“要不咱写个合同吧？”
“不你写啥合同呀？”孟鹤堂哭笑不得。
“就是约定嘛，那从现在开始，我们做个约定，你陪我长大，我陪你成角儿。”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就是……”
“你幼不幼稚！”
“你不也这样吗，还说要签合同！”
“哼！”
“哈哈哈哈哈——”
（五）
“诶，这小孩，应该是一起长大，一起成角儿啊，搞得我好像很老似的！”
这次更得蛮多，至少切入主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