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我给姐夫打了电话,主动说了和云雷分手的事情。
我说是我提的分手,我不想等我走了,还要惹得家里大人说他不懂事,尽管我不那么完美,但至少我曾经是他不出所料的结婚对象。
我笃定了姐夫是明事理的,即便诧异、惋惜,也不会过分的干预。其实我的谎话也没多巧妙,他必定能猜出来,却也不会和我这样一个还不是云雷媳妇儿的外人说破。
先拿下姐夫,有他帮忙说话,其他人也就没那么难以接受了。
做了早饭去喊云雷起床,他还平躺在床上,抓着我的手,问我去哪儿了,怎么醒来身边就没人了。他还不自觉的撅着小嘴儿,睡眼惺忪的望着我,他大概知道,我在收拾东西。
我老实说了个姐夫通话的内容,既然撒谎总要串串供,免得我讲的挺好,云雷漏了馅儿。他问了几句,我回答之后,他便没再说话,只是放开我的手,支着胳膊坐了起来。
我把家里的注意事项都记在小本子上,还有我负责的未来一段时间的行程安排都打印了出来,白纸黑字,一目了然。
大概是我今天特意穿了一件暖黄色的缘故,早饭的时候,他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说我今天好乖,我可不想以后他再想起我时还是我初中为了几块钱就拿砖头给小混混开瓢的“英雄事迹”。
上午把这个房子里仅有的两件衣服和一套洗漱用品带到我自己的家,下午去公司办了离职。领导还说,我俩用于修成正果准备结婚了,恭喜我,我嗯着会应没说话。
领导笑的开心,我不好给人家泼冷水,该知道的时候自然就知道了。
分别前,云雷硬要把这些年的积蓄都塞给我,或许是为了减少一些他心里的伤痛,也是为了我着想。
我自然不能要,他凭着自己的努力,拼了命的来的东西,给不着我。而且我有姑姑姑父的遗产和保险公司赔付的钱,一时也不愁吃喝。
我问过青雪打算以后去哪儿,她告诉我要和妈妈商量商量。看着她的背影被那扇门挡住,我知道从此刻开始,我和青雪一刀两断,可能通讯录里的那个号码永远畅通,但却没了拨通的理由。
青雪说我早晚会遇见一个让我爱的轻松的人,我想,或许吧,可当我重新审视我的家,菜是她买的,花是她种的,酸菜是她腌的,房间是她打扫得,被褥是她的清洗的,房间里的这个人的这颗心也是她的。
所以,这世上没得爱的轻松,只有不用心的爱。
那段时间我最害怕和最期望的是同一件事,就是她回来。
我常常做一个梦,她活的不好,抱着我哭。
我醒了,便又开始幻想,青雪如今在做什么?过着什么样的日子?没有没人嘘寒问暖?此刻她是否和我一样被梦境惊醒在想我呢?
一个姑娘家的,带着个老人。当年为了照顾我落了个大学肄业,高中的文凭当今社会能做什么可想而知,唯一能说出口的就是服役两年,但又能帮上多少忙,尤其她一直跟着我,鲜少尝过周围世界里的冷漠和勾心斗角,性格一贯直接了当,吃罪了什么人她自己也未必都知道。
她是不是吃苦了,是不是受委屈了,是不是挨人欺负了?我都不知道。
我不敢跟旁人说,我后悔了。
但后悔又能怎样,这长夜漫漫,相思苦熬,我也只能自己挨着,盯天花板,盯着窗帘儿,兀自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