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老舅！舅舅欸！”

院里突然传来郭麒麟拉着长音的呼喊，张云雷被吓了一跳，端茶杯的手一抖，热茶就这么烫到了嘴，顿时气得他深吸一口气，烦躁的放下茶杯，狠瞪一眼屋外的郭麒麟，深知那小子这么喊他绝对没有好事！

众人也都好奇的扭头望去，只见郭麒麟着急忙慌的跑进正厅，还没来得及开口，张云雷便没好气的瞪他一眼：“又怎么了！不是让你去把九龄大楠叫过来吗？人呢！”

郭麒麟跑得太急又猛的停下，扶着膝盖一阵心肌梗塞般的大喘气，好不容易缓过来，扬了扬手里的信道：“先，先别管九龄大楠了，出事了！”

“出事了！”孟鹤堂一惊，猛得站起身来，杨九郎见他这胆小模样，不屑的笑了一声，丝毫不慌的朝郭麒麟挑了下眉：“好事儿坏事儿啊？”

“坏事儿！”郭麒麟哭丧着脸道。

“九良！抄家伙！”杨九郎当即撸起袖子，朝周九良甩了下手，可人家周九良根本理都没理他，不紧不慢的把书翻了一页，好像根本就没听到他们说话一样。

“你闭嘴！”张云雷甩了杨九郎一眼刀，继而走到郭麒麟面前，皱眉问他：“到底出什么事了？是不是寒光一舍打来了？”

“诶呦！比那可麻烦多了！”郭麒麟把手里的信往他面前一递，急到直接喊了出来：“九亮要回来了！”

孟鹤堂闻言霎时放下心来，张云雷也是松了口气，一把夺过他递来的信，嫌弃的又瞪他一眼：“九亮回来是好事啊！你喊什么！”

“诶呀！”越是着急越不会说话，郭麒麟急得跺了下脚，慌忙又解释道：“他还带了媳妇儿回来的！”

“啊！”众人顿时齐齐喊了出来，杨九郎赶紧上前几步，从张云雷手里拿过那封信，大概看了看，一脸不敢相信的喃喃道：“原来他真的成亲了。”

“这事确实棘手啊。”孟鹤堂长叹一口气，如今的他已经习惯了任何突发事件，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郭麒麟见他们谁都不着急，急得都快跳起来了，一把握住杨九郎的手，哭丧着脸哀求他：“九郎哥，你平时最有主意了，你赶紧想想办法啊！”

“你说的容易，我能有什么办法啊？”杨九郎罕见的也苦恼起来。

“可老秦等了九亮八年，若是知道他成亲，肯定得伤心死啊！”郭麒麟不肯罢休，晃着杨九郎的胳膊一个劲儿的撒娇耍赖，非得要他给个办法才行。

“诶呀！”杨九郎让他整烦了，一抬胳膊甩开他的手，摊了摊手道：“这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人九亮又不是许给老秦了，成亲是人自愿的，我还能去拆散了人家不成！”

他这话虽然扎心却正好说到了点上，郭麒麟慢慢低下头，不再闹他了，众人也都无奈的叹了口气，杨九郎重新瘫回了椅子上，深吸一口气，感叹道。

“这一到年前啊，老秦就准得出点事，这一点，他再努努力就赶上三哥了。”

说着又笑了一声，掰着手指头和他们算道：“你们看啊，上上回年前那几天，他爸爸没了，上回又是年前那几天，他的官没了，这回还是年前这两天，九亮又得没了。”

“你还说风凉话！”见他还笑得出来，张云雷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老秦的命也太苦了，等了八年，还是枉费了。”郭麒麟长叹一口气，一时太过心疼老秦，都要哭出来了。

周九良听着他的话，刚巧看到书上有一句话，形容此事极为合适，便幽幽的说道：“相思只自知，老天不管人憔悴。”

孟鹤堂闻言一愣，当即扭头看他：“你天天都在读什么书？”

说完不等周九良回答，一把扯过他手里的书，看着书皮上三个大字《西厢记》，孟鹤堂顿时倒吸一口凉气，严厉的瞪他一眼：“没收！”

周九良无奈的翻了个白眼，也没说什么，杨九郎反倒笑了一声，朝孟鹤堂挑了下眉：“没收干嘛？都看到长亭送别了，不该看的早都看过了。”

张云雷闻言一时不解，扭头问他：“什么不该看？”

杨九郎朝他招了招手，张云雷附耳过去，杨九郎捡了那本书里最不堪入目的几句小声和他道：“绣鞋儿刚半拆，柳腰儿够一搦，羞答答不肯把头抬，只将鸳枕捱。我将这钮扣儿松，把缕带儿解；兰麝散幽斋。软玉温香抱满怀。”

再是没读过几年书的张云雷也听得出这些什么意思，羞得他脸颊通红，一会看一眼九良，捂着嘴偷偷的笑。

孟鹤堂皱眉看他俩一眼，无奈的叹了口气：“好了，别扯开话题，想想如何跟老秦交代小梅的事吧。”

其实整间屋里也就郭麒麟在认真的帮老秦想办法，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拍桌子惊喜的道：“诶！我有办法了！”

众人慌忙问他：“什么办法？”

郭麒麟笑了笑，面露几分得意，和他们说道：“忘记一段感情最好的办法就是展开一段新的感情，咱们给老秦安排个相亲吧，让他找到喜欢的人，没准就能把九亮忘了！”

“你可拉倒吧！”杨九郎当即嫌弃的甩了下手：“你忘了上回琪琪的事把老秦气够呛，你还敢这么玩。”

郭麒麟闻言不爽的瞪他一眼：“那不然你有什么好办法？你那么厉害你想一个！”

听他这话是看不起自己，杨九郎不屑的冷哼一声，可又想不到什么好办法，立马换脸点头道：“我觉得相亲可行！”

就这样，第二天清早，郭麒麟趁秦霄贤不在院里，暗自安排好了一切，然后跑去南三院找他。

自从九熙九华被抓，秦霄贤就总爱闲着没事来南三院坐坐，他一直觉得九熙九华被抓是他的错，如果那天是他冲出去找九华，九熙就不会被抓，九华也能平安回家，毕竟他是北京城最大的军阀，寒光一舍还是不敢动他的。

“老秦？”

一进院便看到秦霄贤坐在石桌旁发呆，郭麒麟一蹦一跳的凑过去，往他旁边一坐，托下下巴，朝他不怀好意的笑着。

秦霄贤让他这样看得害怕，咽了口唾沫，一脸警惕的问的：“你有什么事？”

郭麒麟又是“嘿嘿”的笑了两声，朝他挑了下眉：“老秦，今年多大了？”

“二十三。”秦霄贤回答道，继而奇怪的皱了皱眉：“你没事儿问这个干嘛？”

“呦！”郭麒麟真的跟个媒婆一样，说话就说话还非要上手，轻轻摸了他胳膊一下，故作心疼的皱了下眉：“都是老姑娘了呢！”

秦霄贤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嫌弃的躲开他的手：“说什么呢？你受什么刺激了！”

“不是不是。”郭麒麟有些尴尬的摆摆手，恢复正常模样，很少认真的和他道：“我是说你不小了，该娶媳妇儿了。”

秦霄贤闻言顿时皱眉，没好气的瞪他一眼：“你又想给我瞎搭线？我跟你说，免了！”

“别呀！老秦！”郭麒麟一把握住他的手，左右晃着又开始撒娇：“人姑娘都在你院等你了，多少见一见啊。”

“什么！”秦霄贤一惊，顿时有些生气了，一抬胳膊抽回自己的手，没好气的道：“你去给我打发了！”

“我不！”见他软的不吃，郭麒麟当即指着他威胁道：“你要不去见见，我就直接让她把行李搬过去！”

“你！”秦霄贤一时气急，指着他的手指头都忍不住颤抖，可最后还是无奈的叹了口气，起身一瘸一拐的朝院门走，亲自去打发那姑娘！

一路着急忙慌的赶回北一院，走到门口时，秦霄贤本来还在生气，刚进院门看到琪琪站在院里，秦霄贤一愣，怒火顿时消散。

“琪琪？”

琪琪含笑看着他，微微点头行礼，轻唤一声：“大人。”

“原来是你啊。”秦霄贤松了口气，继而又皱眉骂了一声：“郭麒麟那小子果然在耍我！”

琪琪慌忙摇了摇头，很是认真的道：“他没有戏耍秦大人，琪琪真的原意嫁给大人！”

秦霄贤闻言心头猛地一颤，怔怔的看着她，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有些尴尬的低下头，沉默片刻，慢慢转过身，深吸了一口气。

“琪琪，我不怕跟你明说，我至今未娶，是因为我有喜欢的人。”

“琪琪知道。”琪琪望着他的背影，失落的垂下眼眸。

秦霄贤慢慢低下头，没有转身看她，虽然于心不忍，但还是开口说道：“所以我不能娶你。”

琪琪心里狠狠一痛，慌忙绕到他面前，恳求的抬头看他：“琪琪不介意大人心里有别人，只想留在大人身边伺候。”

秦霄贤听他这话，心疼的皱了皱眉：“可我不能耽误了你，你该去找一个比我更好的人。”

琪琪低着头，一时都快要哭出来了，强忍着泪水摇了摇头，抬起头还是朝他笑了笑，声音却是掩盖不住的颤抖。

“琪琪这辈子，认定了大人，不奢求大人娶我，即便无名无份，也甘愿留在大人身边伺候，只是希望大人今后身边能有个人陪着，别在孤孤单单的了。”

“我…”秦霄贤一时有些心疼又有些为难，刚想说些什么安慰她，无意间瞥见院门外走过一个陌生又熟悉的身影。

“九亮？”

秦霄贤一瞬窒息，那抹身影无论多久他都不会认错，当即撇下琪琪，也顾不得腿伤，半跳半跑着追去。

“大人！”琪琪慌忙伸手要去扶他，可见他这焦急恳切的模样，喊着一个名字，不顾形象，以滑稽可笑的姿势去追赶那人，琪琪慢慢低下头，一滴泪水滴落眼眶。

天空刚巧这时落下雪花，密密麻麻的慢慢从眼前飘落，如棉絮，如鹅毛，如一片片的梨花花瓣，这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也是近几年来最大的一场雪。

“九亮！”

秦霄贤追出北一院的院门，望着那白衣人的身影又往正院追去，迈进院门，迈进垂花门，受伤的腿一个劲儿生疼，秦霄贤却似感觉不到一般，眼里心里只望得进去面前那白衣人。

“九亮！”

一声略显颤抖的呼喊，梅九亮终于停下脚步，慢慢回过头，朝他轻轻笑笑，就在这一瞬间，秦霄贤无法控制的红了眼眶，他以为自己在做梦，一刻不敢把视线挪开，就怕这一眨眼，九亮又消失了，就像曾经每次做梦时一样。

一滴泪水落下，秦霄贤猛地回过神，慌忙擦了擦眼泪，他意识到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可千言万语涌到嘴边，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强忍着不哭，努力的扬起嘴角，声音却还是控制不住的哽咽。

“我刚…我刚看到有一个人特别像你…我觉得应该不会是你…可没想到，没想到真的是你…，九亮，你回来了…”

梅九亮垂了下眼眸，低头笑笑，无意间注意到他一条腿是虚站着，又微微皱了皱眉：“你的腿怎么了？”

“没事！”听到他的关心，秦霄贤开心的笑笑，一瘸一拐的走到九亮面前，拉起他的手，时隔八年，这一次，要认认真真的说出那句话。

“九亮，我喜…”

“老秦！”

梅九亮突然开口打断他的话，慢慢抽回自己的手，朝他扬了下嘴角：“我成亲了。”

“咚”的一声，仿佛一记闷雷直击头顶，秦霄贤怔怔的望着他，不敢相信的摇了摇头：“你没有。”

“我真的成亲了。”梅九亮无奈的叹了口气，瞥了一眼他身后，笑着伸出手，秦霄贤慌忙顺着他的手臂回头望去，只见一个很是娇俏可爱的姑娘走过来，朝他点头行了个礼，继而走到梅九亮身边，牵起他的手。

秦霄贤看着二人紧握的双手，脑袋里一片空白，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他不是没有料到过会是这样，可不论在心底劝过自己多少次，待如今亲眼看见，都还是无法接受。

“方才那姑娘挺漂亮的，与你也般配，你不如考虑一下？”梅九亮说着，像是兄弟一样拍了拍他的胳膊：“以前的事就忘了吧，你该拥有新的生活。”

说完又朝他笑笑，牵着妻子的手转身朝正院走去，秦霄贤慢慢抬起头，这才猛然发现，不过这会时间，大雪已经染白了院子，也染白了他们的头发，像是看到了他们相扶老去一般。

“我等你！”

突然的一句，梅九亮当即停下脚步，却是没有回头，梅夫人疑惑的看了夫君一眼，又回头望向秦霄贤，秦霄贤并没有注意到她，眼里唯有他的九亮，上前一步，朝着他的背影又一次哀求般的喊道。

“等你有天只剩一个人的时候，我们就在一起吧，老了也可以！”

梅九亮依旧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梅夫人见状微微垂了下眼眸，回头朝秦霄贤轻轻一笑：“秦大人这是在咒我死在夫君前边？”

“呃…”秦霄贤闻言一愣，意识到话里的不妥，慌忙摆摆手：“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奴家和大人玩笑而已，大人莫介意。”梅夫人又是一声轻笑，朝他点点头赔了个礼。

或是这姑娘的大度，让秦霄贤感觉自己有些多余，尴尬的低下头，无措的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梅九亮终于有了些反应，轻轻拍拍妻子后背，柔声道：“去屋里等我。”

梅夫人乖乖的点了点头，往屋里走去，梅九亮望着妻子进屋，继而转过身看向秦霄贤，慢慢走到他面前，深吸一口气，朝他笑笑。

“老秦，其实每个人的人生里都会有很多很多的无奈，这都是我们无法控制的事，老天爷总不会让人一直如愿，选了这个，就选不了那个，选不出来，就会觉得好烦，选出来了，又会觉得后悔。”

“但不管怎样，生活都得继续，我们不能因为一次选择就为难一辈子，何况我们早就已经做出了选择，不是吗？”

秦霄贤听着他的话，慢慢低下头，双手紧紧的攥起拳头，九亮说的这些他心里都懂，可他怎么都放不下，傻傻的站在原地等着，自以为还能回到过去，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他就是放不下，他又能怎么办！

梅九亮像是看出来他的想法，轻轻扬了扬嘴角，继续说道：“你有没有想过，你等了我这么多年，究竟是你真的放不下我，还是因为觉得遗憾，所以倔强的不肯往前再看一看？”

秦霄贤微微一愣，沉默许久，慢慢松开拳头，这么多年的等待，自然不可能因为这一句话就可以释怀，秦霄贤长叹一口气，苦涩的笑笑。

“是啊，真的觉得遗憾。”

“遗憾，当年怎么没有选了你。”

他这话里并没有遗憾，有的只是无尽的无可奈何，梅九亮低头笑笑，也没再多说什么，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慢慢走向屋里，秦霄贤目送他一眼，也没再多留，转身往院门口走去。

就这么双双一转身，或是彻底结束了这场无尽的等待，还或者又是开始了新一场无尽的等待。

梅夫人一直站在门口望着他们，待梅九亮走到身边，梅夫人挑眉看他一眼，酸溜溜的道：“秦大人如此痴心，连我都不忍心了，你居然狠的下心？”

梅九亮轻轻笑笑，没有说话。

“夫君。”梅夫人突然唤了他一声，梅九亮应了一声，温柔的看着妻子，等着妻子继续说话。

妻子笑着问他：“你爱我吗？”

梅九亮毫不犹豫的点头：“爱。”

妻子又问：“那你爱秦大人吗？”

梅九亮望了一眼秦霄贤离去的方向，同样点了点头：“也爱。”

“朝三暮四。”梅夫人撇了撇嘴，故作生气别过脸不理他。

梅九亮低头笑笑，摸摸妻子的头发，柔声和她解释：“他是我的浅尝截止，意难平，你是我的白首偕老，后余生。”

梅夫人哼了一声，故作还没消气的样子，梅九亮无奈的摇头笑笑，突然举起拳头晃了晃：“诶呀，我好像记得九良曾经说过，人的心脏大约于拳头，这么看我的心脏能有三寸呢！”

梅夫人闻言饶有兴趣的扭头看他，梅九亮见状又是笑了笑，牵起她的手，把拳头放到她的掌心，很是诚恳的道：“如果你介意，那请给我一些时间，我会慢慢忘记，从今以后，这三寸地都是你的。”

梅夫人看着手里的拳头，很是认真的摇了摇头：“不。”

梅九亮一愣，刚想再说什么，只见妻子拿起他的拳头，伸出食指在拳中间画了个圈，继而抬头看着他的眼睛：“我愿意为秦大人腾出这三分地，从今往后，可以让他留在夫君心底，如果真如秦大人所言，哪一天奴家先夫君去了，那就希望夫君能在生命结束前，去平了这三分意。”

说着又轻轻拍了拍他的拳头，朝他慢慢扬起嘴角：“也填了秦大人这三寸心。”

一旁抄手游廊的栏杆上，依次探出五个脑袋，杨九郎听着梅九亮妻子方才的话，又想起北一院的琪琪，扭头朝众人感叹一句：“诶，其实这俩丫头都还挺不错啊！”

“确实不错。”张云雷点了点头，看了看门口那对夫妻，又望了眼老秦离去的方向，长叹了一口气：“只是可惜，到底最后还是一人成亲生子，一人终身不娶。”

郭麒麟闻言有些同情的撇了撇嘴：“老秦也太可怜了，他不会真的终生不娶吧？”

孟鹤堂反倒不觉得这结局有何不好，轻笑着回他：“那也没办法，无论如何都是老秦自己的选择。”

“毕竟人各有命，不能强求。”周九良也接过他的话茬，淡淡的道。

离了正院后，秦霄贤回到了北一院，大雪已经下了一寸厚，可琪琪依旧还在院里等他，头发上满是落雪，鼻头冻的通红，小小的身子忍不住的发抖。

秦霄贤一时心疼的皱起眉头，即便自己方才狠心的撇下她离开，可当看到自己的那一瞬间，琪琪还是擦干眼泪，满眼欢喜的朝他笑笑。

或是因为感动，又或只是听进了九亮的话，还或是这么多日的相处陪伴，琪琪早就不知不觉的在他心里占了三分地，秦霄贤深吸了一口气，慢慢走到她面前，轻声说道。

“我心里装着一个人，怕是永远都忘不掉。”

“没关系！”琪琪笑着摇了摇头，一字一句坚定的道：“琪琪等你。”

听着这句熟悉的话，秦霄贤稍稍愣了片刻，继而低下头，无奈的笑笑，没给她什么回应，也没再说些什么。

看小丫头肩膀不停在颤，秦霄贤慌忙脱下军装外套，披到她的肩上，然后慢慢牵起她冻得冰凉的手，握住自己的手心里，久久都没有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