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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设预警
圈地自萌请勿上升蒸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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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惯例,皇上在某位宫妃处摆了晚膳,便是暗示晚上会宿在这个宫妃的院子里。这样的规矩,教习嬷嬷自然也是教导过杨九郎的,更何况他被封为良人以后已经几个月了,此时侍寝也是正常。
御膳司听闻了皇上的晚膳摆在凤凰台,送过去的膳食比往常精致了不少,更是按照美人的份例,并非杨九郎平日良人的份例。
四凉八热,三碟面点,外加三碟点心,两种煲汤,更没有缺了杨九郎现点的肘花。提前把肥瘦相间的猪肘酱好,切成晶莹剔透的薄片,虽然薄到透光,但是不碎不糟,晶冻的地方如同琥珀,瘦肉紧而不柴,带上肉皮下的一点点肥油,不柴不腻,吃到嘴里既有肥肉的香,又有晶冻的滑,更有瘦肉的醇厚。
一共摆了两盘,一盘配酱汁,吃的是酱汁的辛辣酸甜;一盘没有配酱汁,吃的是肘花本身的肉香。
杨九郎呆愣愣的看着桌子都快摆不下的晚膳,感觉自己前些日子吃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不及这十分之一。别说能有三种面点可选、两种煲汤尝鲜,就算是自己拿银子去御膳司说加个咸菜都要看好大的脸色。
皇上虽说在一旁悠哉悠哉的喝着茶,但也瞟了一眼看着女使摆膳的杨九郎,看着他那略有些无措的样子,张云雷知道御膳司恐怕平常并没有按照正经份例待他,这才让杨九郎如今如此惊讶。
女使房中的玉裁原本懒得出来伺候杨九郎,一应活计都甩给了青梅和青竹,此时听见皇上来用晚膳,一边啐杨九郎一个男子也如此狐媚勾搭皇上,一边换了鲜亮的衣服,簪了小米珠的首饰跑过去说是侍膳。
一等女使来了,自然没有青梅她们二等女使的地方,两个人下去站在里屋门槛外面,恨恨的挖了一眼玉裁。倒不是因为她抢着出风头,而是明明是皇上和良人用膳,她偏过去凑趣,万一捅了娄子还不是得良人收拾烂摊子。
看见玉裁难得从屋里出来透透气,杨九郎偷偷叹了一口气,这顿饭难得菜式好,可是来了这么一个碍事儿的,怕是又要听半晌她那捏着嗓子的细流音调。
不过好在有两盘肘花能安慰安慰杨九郎。其他的菜虽说杨九郎也同样没吃过吧,但是都不及一整盘的肉来得实在,起筷以后,杨九郎执着筷子就奔肘花去了,这动作看得门外的青梅心中咯噔一下。
教习嬷嬷教过的,若是旁边有侍膳的女使,是要侍膳女使布菜,宫妃才可执筷夹起,不可随意起身夹菜,更不能当着皇上如此,既失礼又不敬。
玉裁先是一愣,随即眼底瞟出来一抹嫌弃,规矩教了那么多遍还记不住,若是私下里也就罢了,这回可是在皇上面前,于是玉裁拂袖夹了一块肘花放在皇上面前,打算看看皇上会如何斥责杨九郎。
正在夹肘花的人倒是没感觉出来身边的玉裁正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用筷子抿起一片肘子,沾了点旁边小碟子里调制的蒜末酱油,不等坐下就往嘴里送,深褐色的酱汁顺着嘴角流出来两滴,落在杨九郎胸前的衣服上,他抬手胡乱拍了拍,心想得亏穿的是旧衣服,不然可得心疼死了。
“这个好吃!”
十五岁的男孩子正是饭量渐长得时候,又许久没有吃过什么见油星的东西,自然是一口止不住。看着他那满足的样子,皇上也失笑懒得让他守什么死板的规矩,握着他的手腕让他坐到自己旁边,又将那两篇肘花移到杨九郎跟前儿,省得他费力还要站起来。
“慢些,不够朕再让他们去做。”
说着,张云雷将玉裁刚刚夹到自己碟子里的肘花递到了杨九郎面前,后者倒也不客气,夹起就吃了。看着杨九郎欢欢喜喜的挨个尝新鲜,张云雷抬眼看了一眼站在膳桌前的玉裁,眼神中的警告意味不言而喻。被敲打了自然是要老实的,玉裁低着头不再打心中的小九九。
一顿饭也这么平平安安的过去了,最后杨九郎挑了盅排骨山药汤,给皇上那盅参须鸡汤。此时他倒是想起来吃饭要雅观了,仔细搜刮这脑袋里教习嬷嬷教过的东西,十分不熟练的捏着小瓷勺子,一口一口轻抿,嘴里不能出声、手上不能出声。
用过晚膳,张云雷又看着不情不愿的杨九郎写了小半个时辰的字才让他放下笔,青梅估摸着该就寝了,和青竹一块到里屋去铺床,顺便在正中央放了一块内官司送过来的白绸帕子。
杨九郎回身端茶的时候不小心瞥到了那块手帕,心说难道不是只有女子宫妃头一回侍寝的时候才会有这帕子吗?教习嬷嬷没有教自己这些的啊!
越想越觉得心慌,杨九郎端茶的手都不稳了,就更别提让他接着练字。哆哆嗦嗦的放下笔,抬手就去拿茶几上的点心,若有所思的啃着。
不过先不说杨九郎怎么想,皇上竟然没有想要歇在凤凰台的意思,问了一声什么时辰了,就准备回议政殿。
这让凤凰台的女使连带着周延福都诧异了。皇上过来就只吃一顿饭这好像并不符合惯例,可到底惯例只是惯例,有没有明文规定皇上在谁家吃饭就要谁侍寝,皇上就算不想在这儿待,谁还能拗得过皇上去?
眼睁睁瞧着皇上抬腿就走了,青梅有些埋怨的看着杨九郎,放下手里还没铺完的被子,凑到他跟前儿。
“良人,您怎么也不留一留皇上啊,就这么让皇上走了……这一下午不白折腾了。”
说的也是,封良人以后这么长时间没侍寝的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大概只有杨九郎一个人了。不过这也不能怪他,毕竟教习嬷嬷给的画本子他一本也没看,就算皇上真的留下了,他也什么都不会。
皇上抬脚走了,玉裁心里美滋滋的。心中觉得皇上虽然面上对杨九郎不错,但到底嫌弃他出身家世,素养学识,若是正经选宫妃,定是会从大臣及王府中挑选,自然不会轻易便宜了一个北苑的“乐师”。
“强留就能留住了?”
没等杨九郎开口说话,玉裁撂下收拾了一半的碗筷,嫌弃的瞥了一眼青梅,重新拿起自己是茶厅女使、三品官大小姐的气派,当着杨九郎就甩出两句片汤话。
“真以为封了良人就是飞上枝头了吗?没那命趁早一脖子吊死的好!”
新裁的衣服上溅了两个油星,玉裁一甩袖子带倒了膳桌上没收拾完的油碟子,瞬间洒到桌上、地毯上全是,始作俑者丝毫没有愧疚之心,用鼻子哼了一声转身就回女使房了,气的青梅脸都红鼓鼓的,像极了夏日里荷塘中的青蛙。
杨九郎坐在床沿儿上捧着一盏茶,就这么纹丝不动的看着玉裁耍威风,心中对此是半点波澜也没有。他早就见识过玉裁是如何看不上自己,又是如何想要攀高枝的,更是明白她若没有旁人帮衬,全凭她自己一个人是既没城府心机又没手腕谋略,这样的一个人,杨九郎甚至都懒得和她计较。
不过,懒得计较和胆小怕事是两码事儿,杨九郎今日对她特意跑过来侍膳不置可否便是一个试探,既然她还没明白,那就不能怪自己给她下绊子。
想到这里,杨九郎端着茶傻乐,把旁边的青梅吓得不轻,还以为自家良人没侍寝就疯了。
“如何?”
已经坐在前朝处理公务的张云雷,突然想起来点什么有意思的事情,转头看了周延福一眼,后者立马明白了皇上所言何意。
“禀皇上,凤凰台那边…良人被数落了一顿。”
“还是那个叫玉裁的?”
“是。仗着从前在茶厅当差,又是三品官小姐,平日里颇为得意自满。”
“嗯……”张云雷点点头,心想杨九郎颇机灵,怎么到了自己身边人的事儿上就蔫了呢?“过两日再去瞧瞧,他若还不开窍,朕再帮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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