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台上忆吹箫(七)_杨九郎_行方便_做针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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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杨九郎决定学针线开始,宫里上上下下已经为半月后的端阳节打点起来了。皇上有意将内官司提拔起来逐渐取代繁事司,于是此次家宴的筹备便落到了内官司身上,繁事司从旁协助。

后宫之中没有册立皇后或是高品阶宫妃,于是东西六宫的一应大小事情都是由太后大娘娘说了算。虽说是皇上登基以来,头回家宴,但是碍着先帝仙逝不足一年,于是这办的说隆重不隆重,说简单也不简单,毕竟太后懿旨下去,就连戍边的王爷都回来了。

“我记着,除了年节以外,戍边的王爷是不可随意归京的,怎么太后大娘娘就这么将戍边的王爷都召回来了?”

这话不能随便乱说,杨九郎关上门在自己屋里和青梅、青竹说体己话。殿里放了风轮纳凉,他的品阶够不上用冰,就在床榻上铺了竹席,又使银子每天能从御膳司要来几碗酸梅汤或者是冰酥酪,外面的天哪怕是火热,屋里也能算是凉丝丝的。

杨九郎捧着碗杏仁酥酪,不同于御膳司所添的桂花糖水,他这碗上面浇了一勺蜂蜜。这是前两天他用一张写了八遍的毛笔字,朝皇上换来了,也不是换的酥酪,是换的可以用凤凰台的小厨房自己做些零嘴儿吃。

皇上佯装为难沉思了好一阵才允他,心中却暗暗肯定,知道找自己来行方便了,看来最近日子过得不算太好,才将他逼得变聪明了些。

转天内官司就将凤凰台的小厨房收拾干净了,一应该有的东西一点没落下,周延福还按皇上的吩咐,偷偷藏了两罐杨九郎份例里没有的鲜牛乳,并一罐蜂蜜、一小盒白茯苓,有心放在了不往深处藏,明面上又看不见的地方。

果然转天杨九郎就瞅见了,拿了几百钱去御膳司要杏仁,回来拉着青竹一起做杏仁酥酪,做好以后往上面抠抠缩缩的擓了一勺蜂蜜。这蜂蜜可不好得,原是荣华品阶的宫妃才能有的,他一个良人可不得省着点吃,再得指不定哪年去了呢!

“还不是因为……”

青梅手里赶着杨九郎的针线活计没停,旁边的青竹倒是知道些内情,扬声刚要答话,就被杨九郎狠拍了一下胳膊,这下青竹才想到自己不该如此,趴在杨九郎耳边悄声答道:

“还不是因为戍边的亲王里有太后的小儿子,一年到头只见一回的话,太后怎么舍得。”

“青竹啊,你也是刚入宫没几年,怎么知道这么多呢?”

杨九郎叼着勺子,心说自己进宫三年,青竹进宫满打满算四年,怎么自己连太后有个小儿子被先帝派去戍边都不知道?

“良人您忘了?奴婢刚入宫的时候是在先帝爷年纪最小的那个太妃宫里当差,当时宫里就剩她一位太妃了,没人聊天她就和女使内官们嚼舌根子,也就听见不少这些事儿,不过也没人当真。”

青竹扇了扇旁边的小火炉子,上面炖着的是梨汤,准备一会儿晾凉了晚宴回来喝。宫里的人都聪明,这些事情能听却不能说,不然传出去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杨九郎自然也就此打住,不过他还是问了一句“太妃还说过什么新鲜事儿?”

“其他的也算不上稀奇,倒是有一件事儿这么多年也没个定论,”青竹想起来一件,杨九郎连忙问她是什么,就连刚刚还在做针线活的青梅也趴了过来,“就是北苑啊,北苑闹鬼的事。”

原本以为会有什么好玩儿的事情,结果是自己从前住着的北苑,杨九郎略微有些扫兴,捧着酥酪重新吃起来,自己住了将近三年,也从来没有闹过鬼,怎么到了她们嘴里,北苑就闹鬼了呢?

“听闻北苑闹鬼的传说武帝年间就有过苗头,等仁宗继位以后,闹得最凶,”青竹摆着手指头算年份,这其中起码得有一百年了,竟然还传着呢!“不过这几年传出来说有歌声应该就是良人您唱的,这么看来刨去您以外,北苑闹鬼的妖妃也传说了小一百年了。”

闻言,杨九郎气竭,自己竟然变成了宫里传言中的鬼,可除了自己以外,那么多年的传言,又是因为谁呢?

杨九郎越想越觉得阴森,往窗户外面瞧了瞧,天渐渐暗下来了,以后还得去赴宴,虽然寿安宫和凤凰台离着不远,可是大晚上走着去也怪吓人的。于是杨九郎连忙让青竹别说了,去找找待会儿要穿的衣服。

衣橱里簇新的衣服就剩下两套了,一套蝉翼纱淡青色底绘白色芦苇领绣芙蕖的,一套水蓝底绣水墨山河暗纹的。他拿出来朝着自己比了比,觉得青色的太过娇嫩,水蓝色的做工又好,都不太舍得拿出来穿,于是到底还是穿了件八成新的衣服。

红鸢色的衣服穿在身上,虽说是八成新,但是青梅临时给补了两针,又熏好香以后,就和簇新的没什么两样,浓淡相宜,衬得杨九郎肤色在烛光下白里透红,嫩得能掐出水,这才是十五六岁男孩子该有的样貌,与他平日窝在宫里不出门的不修边幅的样子截然不同。

梳好头发,随意挑了个品相算不上好的青玉簪绾好,腰上的玉佩找不到合适的,他便从宫扇上扯了个扇坠子别上,摇着光秃秃的扇子就出门去了。

迈过门槛刚到院子里,青梅就被从女使房出来的玉裁挡了回去。一等贴身女使跟着宫妃赴宴是惯例,可若是不当值也可以不去,没人拿这个做文章。不过玉裁这么一心扒高的人怎么可能错过这么好的机会,仗着之前青梅顶撞过她,把她留在了宫里不许跟着去。

杨九郎对此没说一句话。此次家宴除了自己以外,就没有其他宫妃了,剩下的便是各路王爷、王妃,玉裁想要跟着去他早就料到了,不仅在他意料之中,他甚至还前两天就找由头送了一对品相不错的首饰,暗示她既然皇上喜欢她穿鲜亮的衣服,那就打扮得再漂亮点,跟着一块去端阳节家宴。

桃红色的小褂穿在身上,发髻上簪了朵薄琉璃烧制的桃花;杏花粉和胭脂都没少抹,艳丽是真的艳丽,可是再如何,站在杨九郎身边,看起来总像个刚入宫不懂规矩的富家丫鬟,半点端庄大气都没有。

杨九郎皮笑肉不笑的夸她好看,说她那一身把自己都比下去,又夸了两句天生丽质的话,玉裁便越发得意猖狂,仰着那薄面蹭的脸就预备着要做娘娘了。

凤凰台到寿安宫约摸要走一盏茶的功夫,玉裁并排和杨九郎走在一块,一个快把腰给扭断了,一个潇洒自在。青竹跟在杨九郎右后侧,比他稍稍矮半步,这才是该有的规矩。

到了寿安宫的宫门口,玉裁不敢再造次,毕竟里面住着的是太后大娘娘,退了半步跟在杨九郎后面,青竹也按规矩再退半步。

看样子皇上已经到了,门口的内官传了凤凰台良人见驾,杨九郎立马将手里的扇子递到了青竹手里,一步一步按照教习嬷嬷教的规矩去做,因为不是主位宫妃,除了给太后和皇上行大礼以外,还要给各位王妃行礼,一圈下来,杨九郎都快觉得自己的腿不长在自己腰上了。

前面的皇上早就看出了他脸上挂着的窘迫,看似随口招呼了一声“既是家宴不必多礼”,将杨九郎从中解救出来。

后者远远的抬眼望了张云雷一眼,碰巧皇上也在看他,杨九郎展开扇子躲在后面悄悄笑了一笑,颇有些明眸皓齿的模样,一时让张云雷看愣了神。

跟在身后的玉裁也看见皇上王这边望了,不过她并没有觉得皇上是在看杨九郎,而是在瞧自己,果然今天这身衣服不错,上次穿就让皇上注意到了,这次还是。

早就听闻皇上晋了一位乐师为宫妃的太后大娘娘,原以为杨九郎是个狐媚、行为更是狐媚的人,可是如今一见,却发现若是论样貌,比他好看的乐师不胜枚数,而且规矩礼数样样周到,穿衣举止也大方得体,倒是眼前一亮,对他的略有好感。

瞧见杨九郎的同时,未免不会瞧见旁边的玉裁。入宫的王妃们都在对这个刚晋位的小小良人议论纷纷,话题中便有他不会教导女使,对贴身女使太过优渥的话传出来。皇上忙着和王爷们叙话,顾不上这些女眷的话题,倒是太后抬眼看了一眼,就这一眼,差点没让太后气的饭都吃不下去。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自然是要将今日端阳节家宴的必不可少的一道端上来了。

凭着没有其他宫妃,杨九郎能在几道粽子里挑两个自己喜欢的口味,于是他便夹了糯米豆沙和糯米瘦肉的,一甜一咸刚刚好可以都尝尝鲜。

红豆沙甜腻,糯米刚好从中调和,再加上杨九郎本就喜欢这些甜滋滋的吃食,很快一个粽子就下肚了。

另一个瘦肉咸粽,糯米浸满了肉中的油脂,可是又不会觉得油腻,咸香味十足,可是虽然中间有一块肉,但杨九郎还是更偏向于吃甜口,第二颗粽子便只吃了一半就没再动过了。

皇上远远坐着,看见他耍小机灵也不点破,低头尝了一口他喜欢的豆沙粽,又抬头看了他一眼,深觉得他今日穿着的衣服将他衬成了一颗豆沙粽子。

吉祥话说了不少,太后大娘娘又拉着自己的小儿子寒暄了许久才散席。

杨九郎看着外面的天色阴沉,忘了应该让青竹带过来一件外衫或是斗篷,夜深了走回去恐怕会有些凉意。

“手怎这么凉?难道是贪杯多喝了几盏冷酒?”

不知何时,皇上转到了杨九郎身边,握住他拿着扇子的手,凉津津的。

“啊?没、没有……没喝酒……”

杨九郎被突然过来的张云雷吓了一跳,说话都有些结巴,想将自己的手从他的手掌里抽出来,却被握的更紧。此时王爷们都退干净了,太后也回了,只剩下杨九郎和张云雷两个人,原本玉裁还打算碍眼一会儿,就被周延福赶了出去。

“别贪凉,尤其是喝完酒,吹风该头疼了。”

皇上上手摸了一下杨九郎的衣服,果然是夏天里的薄衣服,这会儿穿着回去,没等睡下就该喊头疼了,于是将自己的斗篷解了下来,披在杨九郎身上,后者慌乱的不敢穿,被皇上佯怒瞪了一眼以后老实了。

“那……二爷喝了酒……没有披斗篷就…不头疼吗……”

“你说什么?”

张云雷假装没听见他的支支吾吾,笑着低头问他说了什么,结果杨九郎脸一红,真像是酒喝多了似的,揪着斗篷就跑了出去。




专栏头图来源微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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