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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方的东边，晕染开一抹红，在黑灰的天空中红得亮眼。

那抹红靠近，吞食余暗。

来得那么快，不到五分钟，天空明朗。

天亮了。

九龙还在窗前，身旁桌上杯子里留着前天的咖啡。

伸手拿过杯子，手上溅到咖啡。

是手还在抖。

杯中的咖啡已经冰凉，时间让人想不起它热时的滋味还有醇香。

口里只是滑过一道冰凉，然后是淡淡一股从舌根蔓延而来的苦味。

感到倦怠。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过的日子都是不好。

曾经患得患失，之前提心吊胆。

现在是一种死水般的沉寂。

划开手机，略掉了大林和九龄的消息，向饼哥请了假。

而后，把手机往沙发一扔，起身，听到了敲门声。

是九龄还有大林。

不想再看到两人，至少现在不想，尤其是张九龄。

干脆开了门。

没说话，看着两人。

九龄赶紧伸了手递过早餐，“大楠，不管怎么样，先吃了早饭。”

九龙低头看到了，也想起来了。

这跟自己住院那次他给自己带的早饭一样。

九龙看着早饭开口了，“张九龄……”

“没必要。”

“什…么…”九龄听到他喊自己的称呼了。

“‘什么’？你问‘什么’？”九龙偏过头笑了。

“你不懂吗？”

“你装什么！”九龙转过头看向九龄，眼神恨恨的。

“我哥在，所以，假情假意买个早餐。”

“那次在医院也一样，现在也一样。”

“在我哥面前做什么戏你！”

九龄有种被人打了一巴掌的感觉。

九龙往后退了一步，语气不再盛，但眼里仍是恨。“张九龄，你，根本就没有想法，也不会有想法，就不要过来不行吗？”

“上次你给的那盒牛奶我留到了现在，你随手给的一盒牛奶我留到了现在！”

“还有前段时间，你给的卫衣也好，香水也好，外套也好，我都像当宝一样供着。那香水我不舍得用，一晚上我恨不得开几十次去闻它。”

“我知道你不过就是可怜我，但你这样只让我觉得自己更可怜，更可悲也更是好笑。”

“我真的累了，小心翼翼等你给糖的日子我恨透了！”

“我两别搭了吧，今天，我跟饼哥请假了，这样你也上不了，你跟饼哥说说这事吧，什么时候都说定了，支会我一声就行。”

“毕竟现在事情这样，我实在也不知道怎么去见别人。”九龙说这话的时候看了大林。

大林一直没敢看九龙，直到九龙提了裂穴，然后看到了九龙看自己的那一眼。

很难说那种眼神是什么，

就像人快落崖时抓住了一根枯木，刚想舒一口气，却见它断了时那种眼神。

一眼，让人心有一种揪住的痛。

“不是，楠楠。”从未听九龙表达过这些，不知该说什么。

只是心里有一种直觉，不能让他就这样。

“楠楠，你有什么火可以冲我来！你别说这样的话。”

“楠楠，事情确实都是我不好，都是因为我，我不该自以为是替你做了决定。”

“但是…”

“但是什么呢？”九龙又抬头看大林，“你也说不出来吧。”

“没什么好但是的，就这样。”九龙不再多看谁一眼，关了门。

眼前，只剩下漆红的门。

九龄来不及，也无力去阻止些什么。

的确，自己的行为就如他所说一般。

自己对他有那种爱吗？

没有，那自己的行为就只能是出于一种怜悯。

明明知道会到今天这样一天，明知道自己只会让他更疼，却还是做了。

“九龄，你怎么什么都不说。”身旁大林急了。

“我，能说什么？”

“他没有说错，我又能反驳什么。”

“我都这样弄疼他了，我又怎么能再腆着脸要他留。”

大林一下哑口无言。

“可能，这样，对他才是最好的……”九龄说完，转身去按电梯。

大林站在那儿，觉得手脚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