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说歹说，劝着哄着何九华把衣服换了回来。

西装到底是正式着装，虽然何九华穿着好看，也要分场合。一会出去师兄弟都是拖鞋，两厢一对比，就算是自己过生日是寿星主角，也不大好。

只是再得意忘形的老狐狸也是千年的道行，最后也不忘占点便宜。

换衣服，行啊。

就是刚刚穿一次太麻烦了，自己的手这会儿累得抬不起来。

需要协助。

今天虽然是周末正常上班，刚好是五六队换值，等着他们演完午场，刚好一起出去转转。只是午饭委屈何九华只能外卖对付。

外卖来之前，林清和还觉得他有点可怜，任由某些人装模作样撒撒娇，抱着她腰蹭一蹭假哭。

外买来之后，林清和：德云养猪场？

这一大桌子东西，几个老爷们西风卷残云的劲头，一下子干完。

行吧。林清和揉揉旁边沙发上这颗脑袋：“有一家炒菜很不错，晚上带你们去。”

今天分外和蔼好讲话的何甜甜继续伸手搂腰：好嘞。

五队的人林清和差不多都见过，烧饼是自家人不用说，龄龙小哥俩还邀请到家里玩过，张鹤擎刘鹤安看电视有个面缘。

只是靳先生和巨匠，很奇怪的，虽然何九华和他俩关系不错，甚至可以说是仅次于地库小分队的至交，可林清和巧了寸了就是没听过他俩的相声。

没有人能面不改色地走出巨匠的语调，没有人。又一个折服于巨匠魅力下的听众，听到后星星眼地看向何九华：“你们捧哏，还有这样的？”

“这也太有意思了吧。”

“朱老师太有魅力了，真的。”

“我好喜欢朱老师呀。”

“捧哏。”何九华幽幽补充道，“你好喜欢朱老师捧哏。”

话不能乱说，会出事的，妹妹。

或者姐姐。

除了何九华，同样被这一席话引起关注的，还有他的逗哏，尚九熙先生。

“捧哏啊这个相声风格，每个人都不一样，不好改的。”尚九熙凑过来，带着冷汗耐心规劝，“朱老师这个不好学的。”

林清和似懂非懂点点头。

何九华摸着下巴：“其实也挺好模仿。”

尚无情九熙：“不，你不想。”

并把何九华扒拉下回自己座位。

对朱老师腔调好奇完毕的林清和，又对他们的相声内容产生了疑问。

“是《礼仪漫谈》。”

“你们俩是不是没有演过啊？”

何九华看了旁边直觉不妙的搭档一眼，笑言：“你又不是不知道尚宇直，这啃大鸡腿的，他下不去口。”

说罢，台上极其配合地传来吧唧嘴的声音。

尚九熙如临大敌，说话都有点结巴：“不…你别，就是这段相声吧，我们俩没这段，不好贸然演出。”

林清和是有一点恶趣味的，平时还不好说，今天恰好可以。

何九华开心过后突然犯难，不知道该给林清和什么礼物，才能对等起来这份专心。送东西是门艺术，何九华不擅长艺术。

林清和也没什么想要的，随口说一句先想着，最后答应她一个要求就行。何某人当即表示什么都行。

虽然何九华的承诺搭上尚九熙，确实不太道德。只是何九华这么开心，倒有不少尚九熙的功劳。

就在刚刚的后台，收到心怡礼物的何九华开心的和所有人显摆，在得到尚九熙夸奖后，更加自豪。

被前和业余服装设计师认可的面料做工，太不容易了。

“我记得这得是手工吧，提前好几个月的。唉，不过也值了。”

毕竟何九华一柜子衣服，尚九熙看上眼的一身也凑不齐。

更别提一句“值了”。

所以何九华的随口答应，把尚九熙甩过来一块负责也说得过去。

搭档嘛，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再退一万步，演个《礼仪漫谈》，怎么就算难了。

“我生日好几个月呢，慢慢准备嘛两位老师。”

被搭档卖了的尚九熙一整场都头皮发麻，挨到了散场，又被绑架去一起活动。

“要不你们去吧，等晚点一块吃饭就行。”

一大老爷们，犯不着闹脾气，尚九熙就是单纯地对他们活动不太感兴趣。烧饼要去附近的一家茶楼，不是品茶，去练箭法的。

“你们还有这爱好？”

听到目的地，林清和有点意外地挠头发，像是不敢相信。

“怎么了林老师，这么看不起人。我们就不能有点文雅传统的爱好吗？我跟你说嗷，那家的弓可好了。”

九良好射箭，孟哥在那家有卡。来南京大多会在那边逗留一两个下午，何九华也常跟着去。

他挺喜欢那里的陈设，有一种奇特的安宁感。

这次呢，烧饼要上个节目需要这个，就从师弟那边要来了卡号密码，要去试一试。

“你们资源还挺好。”林清和只知道相声演员有相声专场，没想到商演的范畴已经如此辽阔。

这几年德云社蒸蒸日上，有名气的招摇没名气的撞骗。何九华拍拍自己胸脯：“你猜谁现在进了招摇组？”

林清和瞟了他一眼，想起来去年年末时九熙还在发愁自己干不干得到专场。

“大概在下半年吧。就是这上半年恐怕有的忙了。”

他其实也知道的不久。九熙在栾哥那里打了招呼，今早来，当面把这消息告诉了他。

自然是好消息，只是演出通知上面大多在北京上海，这次一走忙起来，怕是很难再找机会见林清和。

“大明星允许探班吗？”

她的眼睛一眨一眨，笑起来眼尾的纹路细长，安慰他。

“贾妧还有两个月正式休产假，就算她老公调不回来，我到时候也回北京。”

两个月啊。

何九华在心里叹息。

还是觉得两个月太长了。

见寿星爷还是不高兴，林清和凑过去在他耳边：“我今年一年都会很闲的。”

言下之意，随时去看你。

尚九熙最后还是被饼哥哄着骗着架着一起去了。原因吗？饼嫂来探班，或许看着射箭无聊，那总能一块聊个天。

尚宇直：究竟我为何会变成妇女之友？

不过，当大家围着烧饼七嘴八舌地忽悠着射箭技能的时候，以尚九熙为中心，一左一右坐着的饼嫂与林清和，确实就衣服的话题聊得甚欢。

饼嫂突然注意到了她这件淡紫色的毛衣开衫。尚九熙顺着目光看过去，有点惊奇地发问：“你跟在北京的时候，买衣服差挺多的。”

他以前还以为，林清和只喜欢那些红色的，带有浓烈色彩的衣物。今日看见她穿了一件这样素淡的衣服，有些不适应。

“哦，这是我大学的衣服了。当时去读博的学校那边报道比较急，东西没寄回家，朋友帮忙收了这些年，总算派上用途。”林清和不以为意，捋了捋有些旧的毛线。

“你那时候衣品和高中已经差别好多了啊，太知性了吧。”饼嫂抚着林清和的裙摆，打量着感叹。

对，就是知性。饼嫂把何九华第一次去她课堂的感觉说了出来。

何九华本就在旁边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他脑子里突然出现了第一次见她的样子。蓝绿色的连衣裙，像是夏日的荷叶，很像是她在南京这些旧衣的风格，倒是和之后约她见面时的大红衣裙差了很多。

他们在聊知识不仅改变命运，也改变口味和性格的时候，尚九熙捕捉到了一个关键信息：没衣服了。

随即朝何九华使了个眼色，听见没有，人姑娘没衣服穿了，还不给人买点，多好一表现机会啊，再不乐意逛街这次也得陪着好吧。

哪想到这位悠哉悠哉挺姑娘唠嗑，完全不接收他信号。

尚九熙内心崩溃无声大吼何九华我恨你是块木头，这种时候犯什么懒。你看林妹妹像是不爱打扮的样子吗这会都没衣服穿了，你扣哪门子钱再心疼钱媳妇没了。

何九华微笑着装作没看懂。傻孩子，他怎么可能心疼钱。

每日里好吃好喝变着法送，请假大老远来回跑花费再多他也没放在心上过。但是在这会儿陪着买新衣服，不行。

林清和旅游完直接提着行李来了南京，中途叫贾妧绊住手脚才留了下来，本就不是长留的意思。他这会儿陪着逛街提醒她买新衣，难道是想撺掇她多留在南京几天不成？

他脑子被门挤了也不会忘记要把林清和往北京拐的目的。当然要想办法多献点殷勤，但是不能自己把自己坑了。

所以，弟弟，你还是年轻。

姜还是老的辣，狐狸还是老的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