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设栾队三十三岁结婚,盆儿五岁。
二零二四年冬 北京小雪
栾云平妻子生二胎。
夜里凌晨三点,高筱贝陪着师父在手术室外等候着。栾云平没通知父母,只通知了高筱贝。
两个小时前,已经入睡的妻子突然喊肚子痛,是羊水破了。虽然早在两个前医生就说过孕妇高龄建议提前住院。妻子却说没事儿,天下那么多窟窿总不能让咱俩跌进去吧。
这一瞬间栾云平慌了一下。第一反应不是抱起妻子去医院而是打电话给高筱贝。
“小浩,你快来!你师娘羊水破了。快开车过来。”
“好,师父。我马上。”
挂了电话之后,栾云平反应了过来抱起妻子就往楼下跑。谢天谢地他们家住的不高。
高筱贝不知道用什么速度过来的,在栾云平到楼下的时候已经下车来接了。
两个人一路上不敢多说一句话,都没有注意到雾蔼蔼的天空中纷纷扬扬地撒着雪花,让人感到丝丝冰凉。
栾云平坐手术室门外的座椅上,脊背弯曲双肘放在膝盖上闷声说:“谢谢你,小浩。”
高筱贝屈膝蹲在栾云平身旁“师父,您说什么呢。那可是我师娘啊。以后我就又多了个弟弟啊。”
栾云平听见耳畔与平时一样温柔的声音抬起头看着他眼底像繁星一样的光芒,那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小孩在不经意间已经成长的可以让自己依靠了。
“你怎么知道是个男孩啊。”
“我就是知道。”
“谁是家属!刚刚下了病危通知书,孕妇大出血。你们谁是AB型血,快去抽血。”医生严肃的声音打破了平静。
“我是!我去!”高筱贝站起身朝医生走去。栾云平突然起身伸手抓住了他的手“小浩,你……你去吧……我等你。”
妻子脱离生命危险了,孩子因为早产被抱进了恒温箱。栾云平一个人进了加护病房,高筱贝站在婴儿区的病房外隔着玻璃看着新生的生命。是个男孩,就跟他说的一样。“以后一定是个大长腿,迷倒一帮姑娘。”高筱贝心里自语。
妻子醒来后看到眼前的栾云平,却是朝周围看了两眼“小浩呢?”
栾云平也被妻子问的话愣了一下“在外面呢,怎么了。”
“叫他进来,我想看看他。”妻子淡然的表情让栾云平捉摸不透。
“哎,师娘。我来了。”高筱贝站在栾云平身旁。
“小浩,是你开车把我送到医院的吧。”语气里并没有猜测,是肯定地问。
“嗯。”
“下病危的时候你去抽血了吧。”
“嗯。”高筱贝被问得越来越感到奇怪。
“那给孩子取个名字吧。”妻子平淡的说出拉家常一样的话。
“嗯!!”高筱贝和栾云平同时震惊。
“不不不,师娘这可使不得。您和师父的孩子怎么轮到我这个徒弟来起名字。这些事儿都是我做徒弟应该做的。”高筱贝连连摇头。
妻子躺在病床上摇摇头:“不是因为你做的这些事,我原本就不打算让云平起。你来。”语气里的坚定让坐在椅子上的栾云平红了眼眶。
栾云平没有问妻子为什么只是抓住高筱贝的手:“小浩,你取。”高筱贝被栾云平握的手腕发疼。
“好,我想取个小名。冠我的姓行吗?”
“好!就冠你的姓。”妻子立马一口应下。
透过窗望着病房外的飘雪,在夜幕里被路灯弥漫的光芒散射到的雪花闪着光芒,在光芒照不到的地方,雪花默默无闻依旧寒冷。
“高燃雪。”高筱贝抬起另一只手会握住栾云平。
炙热的火焰温暖了周围的土地冰冷的雪花不知情的靠近必定燃烧化成蒸汽,些许幸运的会成为地面上不起眼的水珠,水珠多了就变成了一汪水洼。它们会一直围绕着燃烧它们的火焰,似是众星拱月。哪怕火焰燃尽四周的水洼也会证明它曾经存在温暖过一片土地的痕迹。
“好。”
过年了
高筱贝抱着高燃雪看着给自己拜年的栾笑语,看着盆儿委屈的模样,高筱贝憋着笑。
“为什么弟弟可以不拜年。还可以被哥哥抱着。我也想抱抱。”穿成福娃的栾笑语眼眶红红脸颊也红润的很。
高筱贝把睡着的高燃雪放到床上,抱起栾笑语“抱抱我们家盆儿,哥哥给包一个大红包好不好。还有弟弟的也给你,你帮弟弟保存着好吗?”高筱贝轻轻捏着栾笑语肉嘟嘟的脸颊。
餐桌上,栾笑语非要坐在高筱贝怀里,被栾云平垮着脸训了两句眼眶便开始泛红。最后还是被高筱贝揽在怀里往嘴里喂饭才把眼泪咽回去。
“盆儿,女孩子不能在男孩子面前哭。”
“为什么啊。”
“因为女孩子的眼泪是珍珠啊,被其他男孩子捡走哥哥会嫉妒的。”
栾笑语在吃饱之后询问过栾云平可不可以去看电视之后离开了餐桌。
“小浩,你可不能这么宠着她了,以后大了在外面闹脾气还会有人护着她吗。”
“师娘,盆儿也不经常见我,以后长大了就宠不了了。再说了以后不是还有我么。”
师娘低下头忍者涌上眼眶的热泪,“小浩你……”师娘想说什么,但是到嘴边了还是忍住了,咬住下唇“过年了,小浩。这是师娘给你的新年礼物,拿着。”
高筱贝没想着推脱就伸手接着,接过的时候才发现红包下面垫着一个姑娘家绣的老式荷包,上面绣着并蒂莲。立面好像是……镯子。
栾云平看到了藏在红包地下的荷包,他注意到妻子兜里好像一直揣着什么东西。但是没想到是这个。母亲交给妻子的传家镯子。
…………………………
“小浩,对不起。我偷走了原本属于你的人生,怀上笑语是意外。云平选择了对我负责。那时候我就知道云平对他那个刚刚成年不久的徒弟是不一样的,他不是用一个长者看一个小辈的姿态对待你。而是努力地让自己跟上你年轻的脚步。你对他叫师父是追随,但是他对你是心的追随。当年是我自私的以为我可以变成他一生追随的人,但是我错了。他的眼神始终是看着你的,心也是始终追着你的。未曾改变。
荷包里是云平母亲给我的镯子,我只戴过一天,结婚那天。在我这里存了五年。该还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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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筱贝未曾向栾云平表达过心意,因为他的心在五年前的那个雪夜,在拐角看到相拥的两个人之后就无法再说出口了。从此看着他阖家欢乐,儿孙满堂,就是他能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