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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设预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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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了朝，张云雷端坐在议政殿里处理着朝政，周延福端着茶和一封信慢慢走到皇上跟前儿，把之前的那盏茶换了，又将信封放在了茶盏旁边。

张云雷看了一眼信，抬眼看了一眼周延福，知道是门口小内官截下来的。小竹片小心翼翼削开信封，里面正是毓美人庄氏，私自与母家传递消息。寥寥几句说的不过是抱怨晋封第一天皇上没召侍寝，托母家在皇上面前进言罢了。

张云雷扫视两眼，便扔给了旁边的周延福，让他重新粘好，按原样送到庄艾家，就说是他女儿给他的家书。

周延福虽看不懂皇上的意思，但是仍照吩咐拿了几两银子让手底下的小内官们去办了。回来看见皇上正画着前几日没画完的画，看着画上的人，周延福多了句嘴，说道：

“皇上您既明知庄家传递消息，为何……”

“你是想问，朕为何还纵容他？”

张云雷沾了些赭石色，想好了如何落笔却迟迟不动，低头看着画上的男子，想着不应该给他画什么蝴蝶，应该画一盘肘花才对。

见周延福不说话，张云雷收起看画时的柔情，抬头冷冷的目光睥睨着窗外跑去送信的小内官。

“蝼蚁之辈，也敢藐视皇权？”

此时，周延福才明白，并不是皇上纵容，而是想要把庄家之事养大，再杀鸡儆猴，到那时，就算是京中二品以上官员想要贪腐，也要掂量掂量了。

可惜这事儿，庄艾不懂。

约莫一个时辰以后，庄艾就将问候女儿的书信递到了皇上的桌案上，皇上看了都没看一眼，就叫周延福去库房挑首饰摆件，一应按照荣华的品阶去置办。顺便假装才听见杨九郎与庄氏拌嘴动手之事，传旨意下去让凤凰台闭门思过半月。

玉裁坐在问月轩里，听见青琴说父亲已经在皇上面前进言，就在此时，一波波小内官忙慌慌的抬了箱笼过来，说是皇上赏赐的，又暗暗示意玉裁这些都是按照荣华品阶所赏，喜得玉裁无可无不可，摇着腰肢捏着嗓子说是这就去皇上跟前儿谢恩。

对比问月轩的热闹，凤凰台就冷清许多。问月轩领赏的时候，凤凰台宫门口的小内官们正在给大门落锁，虽然心中明白这只是皇上的计策，杨九郎的心仍旧跟着那大锁合上时的声音一起沉了下去。半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足够自己养好脸，可是杨九郎心中又拿不准。

皇上是真的想惩戒庄家吗？

禁了足，杨九郎不能去御花园了，好在凤凰台占地大，后院子也足够他逛的了。一应所需不缺，御膳司的点心照旧偷偷往他宫里送，只不过不像从前那般明目张胆，但皇上暗地里下的旨意，谁也不会不当回事。

针线司新裁的衣服送到了凤凰台，红鸢色的衣服上，绣着的是金茶色的百蝶穿花，自然不止是这一套，不过其他的都被杨九郎收进了柜子里。

“针线司怎么近来都爱给做红鸢色的衣裳？”

坐在后院子小池塘旁边石头上的杨九郎，用扇子扫了扫衣服上的百蝶穿花，他素来不爱这些花哨的，不过倒也不讨厌，穿上就是俏皮些。

不知道是不是皇上的主意，针线司连着好几次送衣服都是红鸢色的了，就算是好看、喜欢，也不能天天都是这一个色啊！

“良人穿这个好看！”青梅倒是会在一旁打趣，这红鸢色的衣服穿在杨九郎身上，就像是那桃子一样，水嫩嫩粉嘟嘟的，谁见了不喜欢？也不怪皇上私心要看，“良人，咱回去吧，都在院子里逛半天了，您脸上还吹不得风呢。”

说着，杨九郎就要往回走，走到偏殿门口的金桂树下，簌簌落下的桂花掉在了杨九郎的头发上，留下了些许桂花的香甜，如同冰酥酪上的那勺桂花糖。

抬眼，就看见一个明黄色的身影不知道从哪儿钻出来，顺着游廊一直走到了自己跟前儿。

“你……这……”

大门都落了锁，皇上是怎么冒出来的呢？难道昨天晚上皇上也是怎么突然出现在凤凰台的？

杨九郎呆愣愣的看着张云雷，指了指他，又指了指门，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还是身后的青梅悄悄推了推他的手肘，杨九郎才想起来行礼。

“问皇上安。”

“咳咳，起来吧。”

突然被发现，皇上也很尴尬，嗽了两声嗓子以后才让福身行礼的杨九郎站起来。后者想问皇上是从哪儿冒出来的，此时也已不太合适，抿了抿嘴，装作乖巧的站在旁边默不作声。

“那边廊子后面，有条窄巷，你若是以后偷溜出去，可以走。”

张云雷看着杨九郎低头玩弄袖口，面上的尴尬之色不减，于是执扇指了指角落里的一个小门，将密道告诉了杨九郎。

果然，后者立马提着衣摆就要跑出去，被皇上一把拉住了。

不能出门，又没什么事情可做，皇上自然是想拉着杨九郎做些深入交流的事情，可白日宣银似乎更不合礼数，杨九郎躲躲闪闪跑到了院子里。

“皇上，你要不要吃冰酥酪？加一大勺桂花糖的那种！”

杨九郎用院子里的桂花做了桂花蜜糖，味道甚至要比御膳司做的更好一些，自从皇上给的蜂蜜吃完以后，他便用自己制的桂花糖来替代蜂蜜，做了不少新奇的点心解闷。

中秋都过了，杨九郎还一出汗就往冰酥酪上想，这天虽然还有些热，可已经不是前几个月的暑热了，再吃凉的怕是冬天的时候会体寒。皇上板着脸教训他，后者抠抠手指嘟囔自己只是想吃甜食，不轻不重两句话说出来，鼻尖儿先红了。

见此，张云雷也不敢再训他，怕又哭哭啼啼的，自己实在对哭鼻子的杨九郎没办法。于是只好让御膳司每日做些甜口的糕点，借着领膳的时候送到凤凰台，不过也不能吃多了。

杨九郎听见每天都有点心吃，皇上开出的条件一应都答应下来，那脑袋像是小鸡啄米一样，一不小心就答应了晚上侍寝的事情，反应过来时愣愣的看着皇上，一副自己被骗了的样子。

“青梅，你说这种事情皇上怎么就偏逮着了我不放？那些能衍嗣繁茂的女宫妃处，怎么不见他常去？”

似乎对于十五岁的杨九郎来说，这种事情还是得不着甜头和乐趣，于是一听说要侍寝就愁眉苦脸的。不过宫里就一个他，一个毓美人，皇上厌恶庄艾贪腐，自然也就不喜欢他女儿，这侍寝的重任就落在了杨九郎的肩膀上。

青梅听见这话心里想掐死杨九郎的念头都有了，人家都是盼着，偏自家良人是往外推，怀不怀的另说，借着此事勾住皇上的心才是主要的啊！于是小蹄子故意气杨九郎说道：

“良人您别愁，等来年大选了，后宫的院子都住满了，您想让皇上来皇上都未必想的起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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