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城郭状元郎家的大少爷明天就要嫁入刚上任的县令家了。阳城的县令刚上任没多久就去提亲去了。大街小巷都传说着这新上任的县令而立之年过去许久还没有娶亲这一上任便看上了状元郎家的千金,莫不是原先就是为了这郭少爷才远离京城到了这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做县令。
传说是真是假尚未可知,但是这一晚当真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高筱贝蜷缩在火盆旁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哭累了还给自己擦擦眼泪,拿起铁棍戳戳焰火,心里想想明天的事情还是觉得没哭够,又继续哭起来。
高筱贝是打小就跟着郭少爷的男婢,自小便跟着郭少爷学习琴棋书画,从小到大没少做瞒着家里帮着自家少爷翻墙出门玩儿的事儿。小时还会有仗势欺人的下人拿他的身份欺负他,他不敢告诉任何人,包括他的少爷。某次在家宴上一个郭家不知道隔了多远的堂少爷想占高筱贝便宜却被拒绝,一气之下拿着滚烫的水壶浇在了高筱贝的胸口。
那堂少爷回到大堂还张牙舞爪的给郭老爷诉说府里的下人不够听话,不能服侍好他。同在餐桌郭少爷听到之后问:“你说那个人是谁?”
“不就是时常跟在弟弟你身边那个个子高挑又瘦的那人。”堂少爷还不知死活的形容着。
郭少爷知道他这个远方堂哥平时行径就不端,但从没想到这人感欺负到自己头上。他先是看了一眼父亲作为请求。郭老爷自然知道自己儿子要干什么,他也早就为有这样的家门败类感到丢人了。自然点头示意了。
郭少爷得到允许之后便安心放下碗筷:“是筱贝啊。我早就给他说过家里来了客人要多多服侍不能怠慢,我先在这给各位道歉了。”郭少爷这句话是在为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给其他同桌的长辈道歉。心里通透的长辈们自然清楚这位郭少爷打小就不是省油的灯,这么说话一定是要干大事了。分分放下手中的碗筷。
偏偏那个堂少爷并不清楚郭少爷话里的意思,还以为自己是得逞了,色眯眯的说:“你就不必代他道歉了,让他收拾收拾上我府里自己道歉。”
就在堂少爷张牙舞爪的继续说着不要脸的话都时候,郭少爷已经走到了他身边。抡起大臂给了他一巴掌。那清晰的一声像是打在了某一头垂死挣扎的猪身上。堂少爷当即就叫了起来。
郭少爷轻轻活动一下手腕,面对长桌:“前几日父亲还说我妈上就到了出嫁的年岁,该挑一个陪嫁了。我想着这个陪嫁的人选怎么说也是关乎咱们郭家的脸面。最后还是觉得在这个场合告诉大家比较合适。”郭少爷侧身瞥了一眼背几个家仆捆着的堂少爷。“我选的陪嫁是高筱贝。”
郭家长辈并不知道高筱贝是谁,只当自家孙子在家宴闹了个笑话而已。这句话是郭少爷对郭家的所有下人说的。因为从他说出这句话开始,高筱贝就不同于一般下人了。郭家除了马上成年的郭大少爷和刚及学龄的郭二少爷之后,又无形里多了第三位少爷。
郭少爷回身挑眉看着堂少爷:“我让筱贝服侍客人。只要是客我们郭家的每一个人都会尽心服侍,但是好像我们郭家没有你这号人。哪来的客?”
明天郭少爷就要嫁人了,作为陪嫁的高筱贝自然是要陪过去的。而他作为郭少爷的陪嫁自然也有义务为姑爷疏解欲望。高筱贝不知道自家少爷怎么突然就要嫁了,还是嫁给刚上任的县令。
“少爷啊!你不是前两天还跟阎大爷打得火热吗!怎么突然换目标了!你和那个姓栾的啥时候认识的啊!我该怎么办啊!”可惜没有人听得到高筱贝的呐喊。
高筱贝顶着一双哭的红肿的眼睛起床为少爷穿喜服,可刚刚进房门郭少爷说:“去,把那套给他穿上。”他还在懵着就被侍女七手八脚的穿上大红颜色的喜袍。只要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两身喜袍的制式和规格是一样的都以金丝绣线缝制花纹玩转成风,色泽分明雍容华贵。只是身量和绣花不同罢了。
两个人开始并排坐在一起梳妆。郭少爷见他的眼眶问:“哭了。”高筱贝不想瞒少爷:“嗯。”
郭少爷屏退了下人。高筱贝就习惯性的站起身为他梳妆,却被郭少爷拉住了。
“筱贝,今日你我同嫁。不管你去哪这一辈子咱俩都是栓一起的。未来不必小心翼翼,我不会让你受委屈,信我!”郭少爷握着他的手说。这一瞬间高筱贝觉得自己以后不能再哭了,为了少爷,也为了自己。
两人盖上红盖头一起被郭老爷拉着手送出家门的时候。街上的百姓开始左右议论“这郭家什么时候有两个少爷了?”“怎么嫁了两个?”“这新上任的县令真牛一下娶了郭府两个少爷。”
在高筱贝的想象里他应该上的是一个小轿子,或者在花轿旁边跟着走路,但是他自己不知道,他被引上了跟郭少爷一样的另一顶花轿。两顶四抬大轿从郭府门口浩浩荡荡的出发了。后面跟着的送亲队伍长长的排到了第二条街。
走出几条街之后,走在前面的花轿先转了弯进了一条巷子。后面的第二顶花轿继续向前走着,在县令府门前停下。
只听见有人大声一喊“郭家二少爷到!”坐在轿子里的高筱贝猛地扯下盖头站起来头撞到了轿顶。“啊!”一个男人进了轿子也不管盖头有没有盖在他头上。拉了他一下然后一下子把他抱了起来。
高筱贝只好在空中扑腾“我少爷呢!我少爷呢!少爷呢!你是谁!放开我!”
街上围观的百姓早就被栾云平拦在了街外。“我乃本县县令,你是我夫人!”
“我不是!我少爷才是!”高筱贝企图用拳头打栾云平。
“你少爷已经去阎府了,都拜堂了。”栾云平终于把高筱贝放到了堂前。一个侍者跑过来把盖头递到栾云平手里。
高筱贝回想到了这几日少爷的种种异常。在县令刚提亲的时候拒绝,但是在府外见了他一面之后突然改变了主意,在第二日就把婚期定下了。就在前两天还莫名其妙的让他印了一个手印却不是卖身契。还有今天早上的话。纵是高筱贝再傻现在应该也知道自己被少爷给套路了。
栾云平也看出他明白了,拿着红盖头:“拜堂吗?”
“信我……”出门前少爷的这句话萦绕在高筱贝的耳畔。“拜!不盖盖头了。”
栾云平笑了,他看上的人果然没有错。栾云平的父母远在京城无法见证。两个人拜了天地之后对着空荡荡的高堂屈膝跪拜。在第三拜的时候栾云平说:“这次太简陋了,以后一定给你补一个更大的。”
高筱贝没有回答,此时的他不知道这个男人的个性,不知道自己未来的余生跟他一起的模样。甚至不知道他所说的未来是不是跟自己。他不知道在几年之后当他回想起今天他的回答是:已经足够了,我生命里第一个最重要的人给我带来了第二个最重要的人,是我不敢想的。他更不知道在他说出这种话的时候今天跟他拜堂的这个人总会搂着他说:你都怀着第三个重要的人了还有什么不敢想的。
晚上
阎大爷搂着郭少爷说“你都不怕那姓栾的骗你。欺负你家筱贝?”
郭少爷玩着阎大爷的发丝:“筱贝跟我这个不省油的灯也这么多年了,能让谁欺负了去?筱贝的童年过得或许不幸福,但就是因为这段黑暗才能让他现在看哪处都是发光的。其实要不是他栾云平找我我一样能给筱贝找到更好的下家,要不是看在他爹跟我爹关系还不错,而且我看他人也还不错的份上。谁理他啊。”
“好了。咱俩今天新婚之夜,别说他俩了。”阎大爷就打算把人往床上抱。
“哎哎哎。你等等!正事儿还没说呢。让你帮忙回我们祖籍给筱贝上族谱的事儿办了没有啊。”
“办了办了办了!让我也赶紧办了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