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求求你,跟我走一趟吧……”王九龙哭着对行色匆匆的众位太医喊到。
可是他们没有一个回头的,毕竟他们翎福宫是得罪了苏贵嫔。
一个邻国质子与后宫宠妃,孰轻孰重一看便知。
“喂,别哭了。他们是不会心疼你的,要不要我帮你啊?”一位穿着华服的男子笑着站在一旁,看向坐在角落里哭的人。
“你能帮我?”王九龙眼睛里又燃起了希望。
“对啊,你不是要请太医嘛,我正好懂点儿医术。请他们你是请不成的,要不让我瞧瞧?”那少年歪着头笑着道。
王九龙一咬牙,心知他也没有更好的法子了,于是就同意了。
“我是……”
“先把眼泪擦干净了再跟我说话。”那少年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方巾出来递过去。
王九龙从地上起来,接了方巾,把脸给擦干后,拉着那少年就往翎福宫跑。
他们到的时候,张九龄正在自己上药,这创伤药还是他们从业国带来的。
“哟,这小脸是被谁给打成这样了?你们是得罪了谁啊?”那少年蹲下细细的查看张九龄的伤口。
“我是业国的世子,他是我的侍从,他就像我兄长一样。”王九龙擤擤鼻子,脸上的泪痕已经干了,只留下几道像蚯蚓的白痕。
那少年从背着的小箱子里拿出一个小白瓷瓶出来,擦在张九龄的嘴上。
“这伤只是看着吓人,上几天药就差不多了。”
“那谢谢你了,对了,敢问你是何人?我们日后一定会报答你的。”王九龙朝着站起来的人鞠了一躬。
“我叫何健,字九华,是宫里不受待见的十七皇子。”何九华笑着,眼睛弯成一道漂亮的弧线。
“我姓王,名淏楠,字九龙。他姓张,名仲元,字九龄。以后你叫我们九龙,九龄就成。”
“行,那你以后就叫我九华。”
何九华把药留下就走了,王九龙与张九龄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对方。
看着看着,王九龙眼泪又要下来了,张九龄想安慰却说不出话来,只能轻轻的拍打着王九龙的后背。
这翎福宫是盛国最小最破旧的宫殿。
他们俩儿住在这儿,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吃饭都是自己跑到御膳房里拿。今日张九龄成了这副模样,王九龙说什么都不同意让张九龄去拿饭菜。
为此两人差点打起来了。
最后王九龙在张九龄泪汪汪的注视中走出了翎福殿都宫门。
王九龙这两年一直老老实实的待在翎福殿,但对于这盛国宫的路线还是熟悉的。
走了一会儿,终于到了御膳房,扑鼻而来的是各种食物的香味儿。这一下就把王九龙的馋虫勾出来了,他这才发现自己饿了。
王九龙走过去,看着忙碌的人进进出出,他像极了局外人。
张望了半天,除了茫然和不安,王九龙没有任何心思了。
一位看起来面善的宫女从他身边走过,王九龙把人拦下来。
“这位姐姐,请问翎福宫的吃食我该在何处领到?”
“翎福宫?那儿。”宫女指着御膳房最西边的一张小木桌子。
王九龙连忙道谢,快步走过去。
一看那菜,清汤寡水,还透着一股子馊味儿。
旁边站着几个无所事事的掌勺太监,正对着他指指点点。
“哟,这是谁啊?居然来领翎福宫的吃食。”
“嗨,翎福宫除了那个窝囊废就是他那个窝囊废世子了。”
“这么说,这就是那个世子?嗬,长得还挺周正的,不如跟了小爷我,以后包你吃香的喝辣的!”
此话一出,那几个人顿时笑成一片。
王九龙死死的捏着衣角,恶狠狠的瞪着他们,一把把桌子上的剩饭馊菜给扫到了地上。
“哟,想来御膳房撒野?”一个看起来最壮实的掌勺太监把自己手里的东西一摔,直接拽着王九龙的衣领。然后把人给甩在王九龙刚刚摔成一片的剩饭堆里。
在一群人冷嘲热讽中,王九龙拼命告诉自己要冷静,现在跟他们打起来是落不到半点好处的。
如果他受伤了,那张九龄谁来照顾。
“哼,平日里都是你那废物侍从过来,好好挨一顿打,吃的自然少不了你们的。可是听说他们翎福宫得罪了苏贵嫔娘娘,那就别想从我们这御膳房里拿走吃食了。”
王九龙沉默的站起来,拍干净自己身上沾上的米饭和剩菜。
一个人走从御膳房。
苏贵嫔……
他只不过是去了一趟御花园,为何苏贵嫔竟如此对他们?!
因为他们人人可欺,因为他们无权无势。
因为……
他是邻国世子,他,是质子。
说到底,还是他拖累了张九龄。
王九龙第一次体会到权势的重要,不,他早就知道这个道理,只不过张九龄将他保护的很好,可以让他忘记他们的身份。
一想起刚刚御膳房那些人的嘴脸,又想到张九龄平日里的吃食都是出自御膳房。
张九龄平日里定没少受欺负,一个御膳房尚且如此,那其他地方呢?
王九龙不敢想象这两年的安宁是张九龄费了多大心思,受了多少欺辱才换来的。
终究是他没有用……
如果……如果他出了盛国,回到业国,会不会就能改变这一切?
如果……如果他是皇帝,那是不是就不用受这些下人的嘴脸?
王九龙走着长街上,这些念头像是在他心里扎下了根一样,越来越深刻,越来越真切。
算了,想这么多干甚?
现在还不是连一口吃的都吃不上?
况且张九龄的嘴成了那样,只能吃些清淡的流食。
最好是米粥,或者汤水。
可是,这吃的一向是从御膳房里拿,现如今这光景御膳房那儿他肯定是得不到什么了。
这盛国宫中他也不认识什么人,这可如何是好……
等等,十七皇子何九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