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写水仙，咱也不知道行不行……将就着看吧。

“怎么…会……”周航僵在原地，瓷杯从手中滑落摔了个粉碎。

朱鹤松拍拍他的肩，低声道：“节哀。”

节、哀……他这个月已经不知听过多少回了。

自从进入二零三零年一月，他周边的人频频出事，要么重伤要么死亡，跟魔咒一样。他每天哭的泪流满面也无济于事，清晨来临仍会收到一条噩耗，就像是精心策划好的。

“旋儿、文博、仲元……”他缓缓蹲下，两手朝瓷片按下去。殷红的血液染红了地面，他却失去知觉似的不停使劲，空洞的双眸映出被瓷片刺穿的手背。

“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吧……”他隐隐感觉到，身旁人的离去都与自己有关，而每次的离去貌似在前一晚都曾与自己亲热。

他更确信了自己的猜测。

“航航！”周航被一股大力扶起，冰凉的手掌袭上些许温度，“怎么搞的，疼不疼啊，孟哥这就带你去医院。”

周航回过神，不鼓掌心的疼痛猛地抱住孟祥辉：“对不起，对不起，都是因为我，因为我旋儿他们才出事的，都是因为我！”

孟祥辉愣神片刻，抬手替周航擦去眼泪，柔声道：“怎么会，意外这种东西说不准的，也许就是天命呢……”

孟祥辉突然被撞开。他看见周航在挣脱他怀抱后慌忙后退。

“别靠近我，不要再靠近我了，你会出事的，你不能出事。不要靠近我，不要靠近我……”周航转身跑起来，听见背后的呼唤只觉得心撕裂般疼痛。

他要远离所有人，不然，他们会出事的。

他把自己锁在家里，这样就不会与别人接触了。

更不会有人出事了。

周航裹紧被子，听着时钟的滴答声，渴望通过梦境暂时逃离一切却又迟迟不敢入睡。

他怕醒来收到死讯，也怕醒来看到伤痕。

依旧是从一月起，清早醒来发现胳膊上有一道结痂的划痕。每天都会有，都在同一片区域，似乎是一个图案，可凌乱到他根本认不得。

他想熬次夜查明真相，但从来没能抵住困意；他也试过夜里定闹钟，但从来没能真正醒来。只有一次，他隐约听见铃声，可自己好像很自觉地伸手关了。

他想通过噩梦醒来，可自一月起，他再也没做过梦。

到底发生了什么？

时针指向一点，他终于支持不住，昏睡过去。

他起床时已经艳阳高照。

不出所料，胳膊上又添了新的血痂。与众多疤痕伏在一起的它平平无奇，还是周航找了许久才找到的。他仔细端详这团殷红，突然发现这和一个字很像——“良”。

良？什么意思？

他正想着，一通电话打断了他的思绪。

“喂，栾哥，什么事…他怎么了？！我马上来！”周航即刻冲出门，外套也顾不上穿，随手搭在肩上就往车库赶，连头部传来的轻度眩晕也没太在意。

周航站在病床前，是久久的沉默。

“航航，你也别太伤心了，医生说过，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

“为什么，”周航的语气生冷，近乎机械，“为什么这么多车祸，为什么这么多伤亡，为什么都是我周边的人，为什么啊？”

“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怎样？你回答我啊！”他拽住栾云平的衣领，双目红得像血。

“我……”没等栾云平说完，周航已气冲冲地摔门而去。

栾云平立在正打着点滴的孟祥辉身边，眼底掠过一丝阴翳。淡淡地开口：“这次又出差错了，干嘛不换种方法？”

孟鹤堂缓缓睁眼，视线停在光洁的天花板上：“周九良那小子舍不得，非要我帮他，九龄他们又无所谓，自然就这样喽~反正都到这了，半途而废未免过于可惜。”

周航提着瓶白酒，步伐一高一低，像只无头苍蝇到处乱转，转着转着便进了家玩偶店。

玩偶店的装饰都是崭新的，显然是刚开不久，里面展示的商品还有部分没拆包装，套着礼品袋就被摆出来贴上标价。

柜台里有个收银员，周航笑着朝他打了声招呼。

周航摇摇晃晃地溜达，突然撞见一只皮卡丘玩偶。

他揉揉腰精，觉得此时挡在自己面前的东西越发眼熟。

和秦凯旋的皮卡丘一模一样。

透明的酒瓶毫无征兆地撞向地面，如同瑰丽的水仙伸展绽放，碎片在灯光的照耀下亮得惨白。

时间在那一刹仿佛停滞，匆忙回溯到两个星期前的夜晚——周航在雨中无助地呐喊，身前倒地的人失去生气，血在雨水的冲击下越来越淡。

“都是因为我。”周航木讷地回身，不紧不慢地走出玩偶店。

朱鹤松站在柜台里，看似随意地把玩几枚钥匙扣：“这次…总不会出差错了吧？”

安眠药、白酒，他都买够了。

周航扭开白酒抓起药塞进嘴里，狠命地往口中灌起酒来。

安眠药的效果开始显现，它们一点点吞噬掉他的意识，一点点泄露出死神的气息。

为了身边的人，他其实早该死了。

周九良看着镜子里的周航，看见周航离自己越来越近。

他忆起之前秦霄贤问过：“为什么不简单粗暴些？”

他记得他那时说：“这样他才会心甘情愿地离开，而我就可以…彻底地掌控他了。”

“孟哥说的很对啊，你的爱比我们的更加疯狂呢……”秦霄贤的影子消散，他紧紧地抱住周航。

他终于是他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