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像】道无晴(三)_打哑谜_郭麒麟_周九良

-和亲事起风波涌现,郭麒麟初见陶阳动真心-



“隐身?”


  孟鹤堂怔了一下,抿嘴展扇挡住自己,微颤的肩膀却出卖了他,偷瞄到周九良越蹙越紧的眉头忙敛了笑意正色问道:“怎站在这不进去呢?”


  “里面有些闷,出来透气。”


  周九良瞧他面生,一时也想不起来自己是否见过他,冷冰冰回了一句转身想走,却被人一把拉住衣角带进了戏楼。


  穿过一楼熙攘的人群,踏着木梯一路上了三楼,周九良垂眸看了眼被紧拉着的手,向后挣了挣,“你放开我。”


  “二楼多是包厢,透气性差些,三楼视觉也很好,还通风。”


  孟鹤堂识趣松开手,走过去推开窗,傍晚的温风吹起了他的鬓发,残阳的红落在他身上,琥珀色的眼眸更是清澈,他笑着看他,“是不是舒服了很多?”


  “我看不到你更舒服。”周九良没好气道。


  孟鹤堂也不恼,自顾自坐到梨花木椅上,台上的戏曲还在继续,他沉默片刻,幽幽开口:“你当真不认识我了?”


  周九良面露不解,靠窗而立,言简意赅:“不认识。”


  目光一滞,孟鹤堂复而笑道:“周小王爷说不认识就不认识吧,那我做个自我介绍,我叫孟鹤堂。”


  战功赫赫二皇子,风流一世孟鹤堂。


  周九良只在朱鹤松的嘴里听说过这个人,当年孟帝挥师起义,便是这位的主意,后又立功无数。传闻本人天性放浪,是个风流公子,无心朝政只爱听戏孟帝教子无奈才封他做了个晋王。


  可是眼前这个人看上去文质彬彬一点也不像传闻所说的那样。


  孟鹤堂感受到一股质疑和审视的眼光在自己身上打转,笑着说道:“怎么?不相信吗?还是,你更信传闻?”


  被戳中心事周九良明显心虚地挪开目光,小声反驳:“我又没见过晋王,哪知道你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我可是很真诚的把家底献了,小王爷不信我也没办法~”


  “我脑子不好使,是真不认得你,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当个新朋友认识,当是扩展我的交际圈了。”最后一句周九良自己嘟囔着,瞧着一出戏快要结束,“我也要回了,你自己慢慢欣赏吧!回见了您嘞!”


  孟鹤堂正欲开口阻拦,举起的手停在半空又落下。目光一转,弯腰拾起落在梨花椅上的玉佩,嘴角勾起一抹不明的笑,便满足地继续看戏了。


  

  “你去哪转了?老汉说没看到你。”


  周航见周九良回来才缓了脸色,问道。


  “就,随便转了转。”周九良磕磕巴巴说道。


  周航意味深长看了一眼周九良没再言语,周九良舒了口气坐回座位,郭麒麟凑过来小声问他是不是碰到谁了。


  “你怎么知道?”周九良向后缩了缩,压着声音惊讶地问。


  郭麒麟也跟着往后,“我们都看见了,航哥脸都黑透了,要不是张云雷拦着,他都要上去找你了。”


  “有那么严重吗?他又没对我做什么......”周九良莫名其妙。


  “以前做过——哎算了你不记得就不记得吧!总之别再提了啊,你今天就当被放了个屁。”


  “什么叫被放了个屁,您可真逗。”



  一出戏结束,张云雷起身披上大氅,唤道:“大林,替我把这送到后台去,说给陶老板的就行。”


  郭麒麟掂了掂木盒,“分量不轻啊!什么啊这是?”


  “说了你也不懂,赶紧送去。我们先到来福楼等你。”


  “那我要吃松花糕。”


  “成成成!快点儿去!”


  

  戏楼后台人员不少,郭麒麟抱着木盒艰难小心地穿过人群,平日他来的少,对这里甚是陌生,寻了半晌无果只好抓住一人询问陶老板在哪里,那小生垂眸看了眼他手上的木盒,给他引了路。


  “阿陶,有人找。”


  陶阳刚净过面,脸上还挂着几滴水珠,闻声回头瞧见一身打扮不凡的毛头小子抱着一木盒傻愣愣往里看,腰间那枚玉佩上刻着德字,陶阳心下了然,起身礼貌地拱手道:“不知贵公子有何事?”


  “我是替我小舅舅送东西的。”郭麒麟被他的笑容晃了一下,连忙把木盒抬高几分,“姓张,名云雷,他总来这听。”


  “是张公子托您来的啊!”陶阳接过木盒打开,是一套做工精美的凤冠水钻。


  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那日也是随口一说,想不到张公子当真替我寻来了,烦请转告公子,他日有空,必请张公子免费来听一出。”


  郭麒麟对这些倒不了解,只是看他脸上笑颜猜想此物必定价值不菲,“成,回去我告诉他。”


  郭麒麟还想说些什么,又不知从何处找话题,场面一时间有些尴尬。


  “阿陶,晚上可有空——大林?”


  孟鹤堂从另一边走过来,“你怎么在这呢?”


  “你们认识啊?”郭麒麟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是我小舅舅让我过来送东西,那你们聊,我先走了。”


  郭麒麟舒了口气,似乎如释重负般看了孟鹤堂一眼,转身匆匆离去。


  目送郭麒麟离开,陶阳将头面递给师弟吩咐收好,转头同孟鹤堂并肩往楼上走,问道:“他就是郭麒麟?德云府的大公子?”


  “嗯。”孟鹤堂看着手中的玉佩,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


  “看着倒挺精神,有郭老的风范,”陶阳笑道,见他发愣,一把抢过玉佩,“怎么看的这么入迷?”


  玉质通透,流云纹仙鹤雕,一看就是件难得的蓝田玉。


  陶阳打趣道:“什么时候喜欢这种玉石了?”


  孟鹤堂白了他一眼,抢回玉佩揣在袖中,没好气地回道:“就你话多!”


  “嘿嘿!我话要是不多你多没意思啊~怎么?还在单相思啊?”


  “我去你的!”


  陶阳躲开孟鹤堂挥来的手,踏进房间玩闹的笑容瞬间消失,仔细检查门窗关紧后,从妆台的抽屉拿出一封信,“北漠那边,打算送那成公主和亲,和亲书也就这几日到,宫里怎么说?”


  “太子妃过门不出半年,那成公主身份高贵,这桩婚事怕是要落到我头上了。”孟鹤堂将信折两折,递到烛火边点燃,看着燃尽的纸灰,心生一计,“周航是不是还未娶妻?”


  “你该不会要——孟哥你这不是得罪人吗!”


  “左右都得罪好几次了。”孟鹤堂懒懒伸了个懒腰,“也不差这一次。那周航眼界高,京中多少想勾搭他的小姐都吃了闭门羹,老文王怎可能不急自己儿子的婚事?如今我给他讨来一门好亲事,他不感谢我才怪嘞!”


  “感谢?估计直接拎着他的丈八滚云枪掀了你的晋王府,还得追着你满京城跑。”陶阳嗤鼻道,“忘了那次骗周九良去青楼让人家追了三条街的事了?”


  “嘿嘿,那不还是轻功没我好嘛!”孟鹤堂摸摸鼻子,“只是你提起这周九良,我倒是觉得他有些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


  孟鹤堂低头看了眼手中的玉佩,抿嘴一笑。


  

  夜晚的燕京城灯火阑珊,一湖江水横穿而过,名为云江。江上泛着几盏花灯,闪烁的烛光宛如星河掉落下的繁星,顺流而下,直至远方。


  郭麒麟撑着下巴看着桥上来往的人,面前的松花糕几乎没动,鲜少的没有加入大家的交谈。


  月色清冷,粼粼江面上映出一戏台,翻滚的江水带出婉转的戏曲,熟悉的调子又一次在耳边响起,墨空上划过一道流星,冲他直面而来,郭麒麟猛然回神,耳畔只剩下来福楼内嘈杂的声音。


  他盯着湖面又看了看,似乎是不太确定,张云雷见他异常的举动撂下酒杯唤他:“想什么呢?大林!”


  “诶诶!我在听,在听。”郭麒麟急忙转头,下意识的应和一句,意识回笼后讪讪一笑。


  “东西送去了?亲手交给本人的?”


  “当然,他还让我转告你有空去免费听一场。想听什么你点。”


  张云雷忍笑道:“是只请我一个人吗?”


  “是,是吧——应该可以带家眷!”


  “那你就先把这盘松花糕吃完我才考虑。”


  周九良听的一头雾水,与周航耳语道:“他们两个是在打哑谜吗?”


  “这是属于他们的交流方式。我可从未见过大林失态,这次是怎么了?”


  “哥我记得你不知道这么八卦的人吧?”


  周航轻咳一声掩饰尴尬,眼神警告周九良,他识趣的手指压在嘴上交叉比了个叉。


  周航目光向下,突然问道:“你玉佩呢?”


  “在这——诶?!”


  手上只有布料的柔软,那枚蓝田玉仙鹤玉佩不知所踪。


  “该不会掉在哪了吧?”


  周九良有些急了,那枚玉佩是他从小就带着的,据说是周夫人到寺庙里求来保他平安的,他慌忙起身说了句我马上回来便跑出来福楼,却站在门口迷茫了。


  他还从未走过夜晚的燕京城。


  来时他一直想着戏楼的事,全然没有注意方向,月儿在天上走,一时也迷了路,躲到云层去了。他想起孟鹤堂在他离开时欲言又止的表情,心里有了定数。


  这是什么狗屁王爷!偷人家东西算什么本事啊!我呸!下次再见面非踹你一脚不可!


  周九良盯着云江心里骂了半天,直到痛快才折回来福楼,编了几句蒙混过去,内心的小算盘也打的叮当响。


  “大林大林,你慢些走!”周九良一把拉住郭麒麟,故意放慢脚步拉开与周航他们之间的距离,小声说:“你最近有什么事没有?”


  “没啊!好不容易回家还不歇歇。”


  “那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郭麒麟瞧着他眼底的精光,眨眨眼,“你该不会要我去找孟鹤堂吧?”


  “哎呀你别多想,我猜我的玉佩八成是落在他那个雅间了,心思当面问问不是?再说今日我对他态度也不太好,想跟他道个歉。”


  郭麒麟半信半疑,周九良磨了半天才同意,三日后就要立夏了,周航要去军营带兵训练,没空理他,俩人便商量邀请孟鹤堂和小世子到郊外游玩去,顺便钓个鱼。


  周九良摩拳擦掌,心想这次一定要让孟鹤堂好看!


  郭麒麟思来想去,也没想出一个让他满意的邀请陶阳出游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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