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里,竹叶甚青,凉风簌簌,有一人半卧在此,身形单薄,明明已经是春暖花开之日,却还是能从此人身上感受到无尽的阴霾之气,阴冷异常,围绕着他身边的竹子甚至连竹笋都没有,是了,往周边看去,竟是数之不尽的坟包,一个守墓人在用一双枯黄的手,在一捧一捧的添图,嘴里轻生碎碎的念叨着什么,老翁也不管这个邋里邋遢的年轻人,一心循环着自己的事情,专注认真。
是了,此人就是被放逐的般若,梅九亮。
本来异世界历练完,都各有各的去处,因为有些是厉害的先者用意念幻化的,但是有些却是真是存在的的,那就是经书里的世界,只是撕了几页纸,就造成全世界的动荡,其中威力可想而知了,身为般若经的执掌着,梅家唯一的血脉,竟然放弃了经书,这是先者无论如何不能原谅的事情,事到如今,本来是在赎罪的他,被放逐在异世界里,一遍又一遍的经历着华夏经历过的苦难悲哀,事实上,经书如果不可控的话,那么后果和这片树林里发生的事,以及被埋在这里的将士,没有任何区别。
很多身穿防护服的天使,永远的与世长辞了,深埋地下,本来是欢笑的年纪,被永远定格在了动荡的这一年。
有些人选择保家卫国,有人选择救死扶伤,有人选择教师育人传播大地,万万不可因为此番动静就生灵涂炭一发不可收拾,所以般若的罪孽,可想而知。
本来就不是一个时代的人,也不会有什么共同话题,奇怪的事,梅九亮没有被老头蛊惑,他也没有去添土,只是半卧在竹林旁边,双眸半阖,或许,他早就烂掉了,从心到身,无一不是腐臭的,他不死的原因,只是为了调查真相罢了。
无非是月色撩人,皮囊都好看似真,即便是如此落魄,当月光倾洒下来,落在梅九亮的身上,柔和的像是一层薄纱,温柔的包裹着他,棱角分明的脸善恶难分,细碎的头发刚好盖住眉毛,身上无一处不是精雕细琢,上古梅家皆是生的花容月貌清俊秀逸,果然不假,难怪帝历代帝王的妃嫔皆有梅家的痕迹,想必是遭了妒忌,单凭一张魅惑的脸,便获得权力世家的垂青,轻而易举的就拥有了地位财富,怎能不让人记恨呢,当然,这是世人,是那些还存活的世家对梅家的评价,真正的缘由,只有现在的上方世界的个别家主知道,其他人就别想了。
“喂,老头”
梅九亮叫的漫不经心,一点尊重的意思都没有。
老头好像也习惯了,停止了机械的动作,回过头坐了下来,并没有靠近他。
梅九亮:黄粱一盏一梦破,你说,破的是山河?还是......家国?
老翁:单听梅公子的字面意思,似乎是山河。
老翁捋了捋胡子,似乎还沉思了一番。
梅九亮笑了。
梅九亮:答非所问,老头不诚实阿。
老翁愣了,浑浊的眸子颤了颤,未曾言语。
守墓人......
某种程度上,梅九亮也是守墓人,他守的是心墓,不单单是死人,还有一切不该有的情绪,包括喜怒哀乐。
青坟尘荒,
花骨埋香。
白绫流转影晃,
我守过月落烟长,
生死两茫茫。
老头面前坐落的那一座坟,正是他的妻子,他从未提起过,因为碑文上并没有刻字,即便是被丢进来历练的人,也不会注意到,无论这里被破坏成什么样,领主都会重新修复好,他并不需要担心,但是眼前这个人,他看不透,对于其他人,他的恐惧害怕,都是彻彻底底的压制,直接让他没有别的念头,但是眼前这个人,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在诱导他犯罪。
明明弱不禁风,明明一副马上就会死掉的模样,如今却一直活着,还时不时跟他说话。
属实是不该。
直至月色正浓,梅九亮没再说话,似乎是睡着了,又像是在想事情,老头自行离去了,不停他话的人,不受他蛊惑,也不是来考核的,那么就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只有梅九亮自己知道。
他。
好像被放弃了。
没有什么比这个更重的惩罚了,不管不问,甚至只要他想,随时能从这卷轴中出去。
不知道....
他怎么样了,有没有被牵连。
御林。
已然是没有当初的模样。
白羽陨落, 疯狗,毒蜂不见踪影, 般若在被剔除的边缘,就连做个任务,都凑不齐人,甚至有些任务不再越级发放,直接交给了御雷的裁决者。
御林是时候,添新人了。
这是领主的想法,却不是御林伙伴们的想法,他们如果只想要原来的团队,必须要做出一些事来证明自己,无论是曲艺的看家行当,还是执行任务的能力,都要全方面兼顾,不然就会被替换掉,是啊,本来就是这样的,只不过有时候他们也会被麻痹,没有意识到自己不是唯一的,考核不及格的项目每个人都有,裁决者都会评估,他们有一个等级表,排名第一的,居然是千机,这是所有人都想不到的。
无论是耀阳,还是阎王,还是梦魇,哪一个拎出来,都比他优秀数倍,但是综合评分都极低。
要论缘由,或许观众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