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文]德云社后传_郭德纲_仁慈之心_秦霄贤

第一百六十四章

目送着那四位离开,杨九郎突然想起了那场测试,讨好的笑着,回头看向郭德纲:“师父,那场测试我们算是通过了吧?”

众人闻言一时也想起了还有这茬,皆回过头来,齐齐望向师父,七嘴八舌的问着:“是啊,我们通过了吧!”

郭德纲收起了那副不正经的笑容,不过嘴角却依旧含笑,一一望过儿子和这些徒弟们,语气很是严肃的悠悠说道。

“曾经的我们,打败了无数敌人,守卫着德云社,而如今时光荏苒,转眼的功夫,我们都老了,你们也长大了,人生苦短,终固有一死,可德云社却还要继续存在下去,我们的位置也得有人继承。”

“所以,能打败我们,也就说明你们配坐上这个位置!”

“所以,这场测试中,你们最后的对手,就是我们!”

郭德纲说完,又恢复了以往不正经的样子,故作感叹的和于谦说道:“诶呀,算算日子,这两天正好到了每年考核的日子呢。”

“是啊,好日子都赶在一天了。”于谦也配合的朝他笑笑。

一听这场考核的目的是传承,众人顿时严肃起来,纷纷皱紧了眉头,但却又一个个面露难色,事发突然,他们没有半点心理准备,这会显得有些无措,不知该如何对付这最后的几位敌人。

看吧,德云社里的日子永远这样大起大落。

你说这事儿能怎么整?这几位不是大爷就是叔,不是哥哥就是弟的,都是一家人,还大部分都是长辈,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要是真打伤一个,那可了不得了,不打的话,人又说了这是考核,这不是逼着他们犯错误吗!

郭麒麟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稍稍退后了一小步,瞥了眼身边的大家,小声和他们商量:“怎么办?”

杨九郎也是没想到师父会整这么一出,无奈的叹了口气,小声回了郭麒麟一句:“看他们这意思是还得打。”

“我还不知道要打啊!”郭麒麟瞪他一眼,继而望了眼父亲他们,小声又道:“这都是长辈,打起来不合适!”

“先不说什么合适不合适。”杨九郎挑了下眉,颇为认真的又道:“问题的关键,那咱必定是打不过他们啊!”

郭德纲看着他们这一个个的怂样,又是低头轻轻笑笑,故作遗憾的叹了口气。

“不过,你们已经输了。”

啥?还没打呢,怎么就输了?

众人不禁又是一愣,张云雷胆大跟师父又亲,上前一步问道:“师父,这一次可不可以告诉我们,考核为什么失败?”

郭德纲看了他一眼,一字一句的道:“仁不当政,秦霄贤为一女子跨省剿匪,致使身为敌方的东北军阀,轻松统一东三省势力,失败!”

“义不从商…”

曾经那一桩桩说给张玉浩听的罪名,又说了一遍给他们听,几人听到第一句“仁不当政”时便松了口气,纷纷对视一眼,低头偷偷笑笑,半点都没有在反省的样子。

“柔不监国,郭麒麟…”

“噗!”

郭麒麟听到自己的名字,终于是忍不住笑出了声,郭德纲愣了一下,紧皱眉头,有些生气的道:“郭麒麟!你笑什么?”

“啊?”被点名批评,郭麒麟慌忙抬头,看着父亲,又是大胆的笑笑,伸出食指,像个小孩儿似的撒娇道:“爸爸,我们可不可以稍微反驳一下您的话?”

反驳?这倒是挺意外。

郭德纲突然来了兴趣,挑眉看了眼于谦,于谦也是一脸的好奇,郭德纲笑了一声,朝郭麒麟点了点头:“说来听听。”

除了要接受考核的那八人之外,在场所有人皆好奇的认真去听,又是身后那些徒弟,从小到大,他们可是在师父身上吃了老多亏了,现下看他终于吃瘪,都是一脸的期待。

方才师父第一个点名批评的是秦霄贤,几人便扭头看了眼秦霄贤,示意他先说,秦霄贤微微皱眉,瞥了眼师父,最后摇了摇头,他有些不敢。

哥哥们皆是笑笑,用眼神鼓励他勇敢的把内心想法说出来就可以,秦霄贤看着他们,紧张的深吸一口气,有些犹豫的慢慢站出来,捂着腹部的伤口,先朝师父行了一礼,心里还是害怕,小声的说道。

“仁不当政。”

“官清难逃猾吏手,衙门少有念佛人!为官者太仁慈,让有心之人趁虚而入,胡话连篇说得相当可怜,一个心软便放过了犯人,这样还做什么官?”

“看不得尔虞我诈,揉不进阳谋阴谋,又如何在官场上立足?”

郭德纲笑了一声:“这话听着耳熟。”

“这是八年前师父教导的话,徒弟一直记在心里。”秦霄贤说着,又是深吸了一口气,他固执的坚信着心底那份正义,一时间也有了底气,声音也大了一些。

“师父明鉴,剿匪之事,如若徒弟只是为了琪琪,大可以给他们那一百万块大洋,赎出人质,我之所以剿匪,并非为了某个人而已。”

“为官八年,徒弟见识够了人心险恶,自然也懂得师父说的仁不当政,这世道的官场,贪墨横行、险象环生,清官想要存活,就要做到比贪官还奸,为官者不可太过仁慈,徒弟是应该学狡猾一些,学着如何在这官场立足。”

“仁不从政,这句话说确实的在理,但它还是错的,没有人会希望当官的是坏人,也没有人希望见到当官的为争名夺利,从而造成像今日这样的战争。”

“就那么一会功夫,兄弟已经一个接着一个,走了大半…”

或许他太过紧张,说到这话题已经偏了,声音也已经开始有些颤抖,不过郭德纲并没有打断他的话,反而听得极其认真。

这是老秦第一次勇敢的说出内心想法,也是他第一次反驳师父,身后众人皆担心的看着他,甚至比他还要紧张。

秦霄贤眨眨眼睛,长出一口气,努力将泪水收回眼眶,紧握起拳头,慢慢抬头看向师父。

“我曾认真想过,是不是我们一开始便没有走对方向,“仁不当政”这句话,只能做为混迹官场的经验,而并非是为官之道!”

“如果有一天,倘若有一天,这官场干净了,天下太平了,不打仗了,也没了尔虞我诈,不再争名夺利,是不是,是不是那些好官,就不用再顾忌这个了?”

“你说得对,想法也很好。”郭德纲承认他是对的,但有些不满意的扬了下嘴角,挑眉又道:“不过这是不可能的。”

一个“不可能”否定了秦霄贤方才所说的一切,秦霄贤一时无言以对,又慢慢低下了头,紧握起了拳头,可他还想再争取一下,纠结片刻,深吸一口气,扬声又道。

“我想努力试试,虽然我一个人肯定改变不了整个官场,但我想如果有人能开个头,或许就有可能!”

郭德纲静静的看着他,眼神里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惊讶,很快恢复了原样,一直没有说话。

秦霄贤无话再说了,也深知自己不可能改变师父的想法,有些落寞的再次低下了头,慢慢退了回去。

“没事儿,你说的很好。”

郭麒麟拍了拍他的背,小声安慰他,而秦霄贤只是勉强的回给了他一抹笑,继而又陷入了沉默。

孟鹤堂看他一眼,紧接着又站出来,先是朝师父笑了笑,继而特地清了下嗓子,很是自信的道。

“义不从商。”

“其实这句话我是百分之百赞成的,所谓亲兄弟明算账,我可不是一个喜欢吃亏的人。”

“我散尽家财帮了那位小王爷,可归根结底,这些是我欠了他的,我理应该还他,家财散了就散了,对我来说,命可比它值钱,这个我才是拿不出手。”

“况且他家的那些产业,可远远超出了五千万大洋,这么算来,我还赚了一大笔呢。”

孟鹤堂开玩笑地说着,大家都笑了,郭德纲也让他逗笑了,无奈的摇了摇头。

终于算是拉回了气氛,孟鹤堂也是一个深呼吸,突然正色起来,依旧笑着说道。

“师父,徒弟知道自己身为商人,就该学着唯利是图,太过仗义的人,总会重朋友而轻财务,我总是把钱花在别人身上,还为了别人给自己惹上麻烦,在您眼中,这叫吃亏,叫得不偿失。”

“可我并不这么认为,我的钱花在了我的家人身上,我引来的麻烦也是为了我的家人,我的家人就是我自己,其实这并不能算作吃亏。”

“原谅徒弟还是任性,还是自私,一味的意气用事,我不想因为这些身外之物,搞得自己最后没有一个朋友,我所做的这一切,也皆是因为对我来说,最重要的还是你们,对我来说最大的利益,就是你们都能好好的。”

“我可以做到有原则的仗义疏财,也可以做到有底线的意气用事,我觉得这就够了。”

孟鹤堂说完,觉得师父可能会生他的气,继而轻叹一声,抱拳又道:“如果您还是觉得我错了,那么,还请您教我。”

话虽如此,可那语气不甘不愿的,根本没有在请教的意思,郭德纲笑了一声,朝他挥了挥手:“退下吧。”

孟鹤堂退回原位,众人又望向了张九龄王九龙,示意轮到他们了,小哥俩看了看他们,又看了看对方,想着方才师父说的他们因为冷战而不顾大局的事,俩人面上都有些尴尬。

一时又回想起曾经那丢人事,王九龙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小声嘟囔了一句:“我们这要怎么说啊?”

杨九郎幸灾乐祸的笑道:“有啥说啥呗!”

“你滚!”王九龙当即瞪了他一眼,继而想了想,又看了一眼九龄:“我来说吧。”

“好。”张九龄点了点头,王九龙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看着师父说道:“因为冷战而不顾大局,这些的事全是我的错,我对不起九龄,我会用我一辈子来还他,我保证,从今往后,我们连架都不会再吵了。”

郭德纲不满意的摇了摇头道:“你们的事我不管,我只关心慈不掌兵这句话,你们如何理解。”

王九龙讲不出什么大道理,一时语塞,张九龄见状上前一步,与王九龙并肩而立,朝师父说道:“我们还是希望用一颗仁慈之心,往后以理服人。”

简简单单一句话,郭德纲便笑了出来,满意的点了点头,继而又看向周九良,看起来好像很期待他会说些什么。

到了能不动则不动,以不动应万动的周九良这,便没有再上前一步了,他只是朝师父点了下头,语气依旧冰冷,却很恭敬。

“九良承认,我已经生出怜悯之心,但我同时明白了一句话,凡大医者,必当安神定志,无欲无求,先发大慈恻隐之心,誓愿普救含灵之苦。”

郭德纲眼前微微一亮,看了他许久,白才又把视线转移到杨九郎身上,杨九郎和师父对视一眼,笑着搂住张云雷的肩膀:“我这就不多说了,早几年辫儿生辰那天便和您说过了,九郎不为成事,只想为他而活。”

张云雷故作嫌弃的笑着,白了他一眼,也没拍开他的手,站在原地,朝师父行了一礼。

“其实我也不用多说了,这么多年来,我发现善良或许不是件坏事,不过您说得对,我确实不适合做个杀手,但我会永远把德云社放在第一位,虽然做不到不去自责,但往后如果再有我决定不来的事…”

张云雷说到这停顿了一下,指了下杨九郎,朝师父笑道:“可以让九郎来决定。”

“对,我就负责做那坏人。”杨九郎故作无奈的笑着点了下头,搂着他的手臂又收紧了些。

郭德纲听着他俩的话,只得叹了口气,其实一早也就知道,他俩这毛病永远改不了。

终于到了最后一位,方才他们发言的时候,郭麒麟一直在心里偷偷准备着自己一会儿要说什么,可当真的轮到了自己,苦心准备的台词居然忘了个一干二净。

怎么都想不起来,郭麒麟叹了口气,认命的上前一步,朝父亲行了一礼,反正都忘了,索性就想到什么说什么吧!

“爸爸,您说柔不监国,我的性格该强硬一些。”

“可我想说,在我们面前,您的确显得不是个温柔的人,但您别忘了,我也都知道,小时候您送我回家读书,其实就是不想我入这行受苦,对我的严厉也都是为了我好。”

郭德纲闻言猛得一愣,从没想过儿子站出来后居然不是要说他的想法,而是开始说起了自己!

“怎么办?”郭麒麟突然朝他挑眉笑笑:“柔不监国哦!”

郭德纲顿时又是一愣,被打脸,顿时黑了脸,又因面子上挂不住,一时黑里透红。

可是第一次见到师父露出这种表情,众人纷纷笑了一声,张云雷接过话茬:“当年我挨完戒尺,趴在床上的时候,您偷偷在夜里来哄我。”

说完还学着郭麒麟阴阳怪气的样子,挑眉笑道。“诶呀!善不立威呢!”

“为了我和辫儿能活命,答应段国琳解散四门。”杨九郎接着说道,故作无奈的摇了摇头:“啧!情不成事啊!”

“还有在四门分散时,把大半家产都给了鹤门。”孟鹤堂笑着说完,继而扶着耳朵,欠揍的问其他人:“谁刚才说的义不从商?”

于谦忍不住笑了出来,身后其他人也都低着头憋笑,郭德纲的脸色却是越来越难看了。

“收下我为徒,帮我寻心,赐我良字。”周九良难得的笑笑:“您也有怜悯之心。”

“带徒弟们如亲儿。”王九龙道。

“为徒弟们费尽心血。”张九龄道。

“为了北京,为了百姓,也为了我,默许德云社一同守城。”秦霄贤看着师父扬了扬嘴角:“其实您一直很仁慈。”

郭德纲张了张嘴,刚想说些什么挽回点面子,旁边的陶阳突然又补了一句:“还有把我捡回来,小时候为了哄我睡觉,天天都要把我搂在怀里。”

郭德纲当即甩了他一个眼刀,陶阳非但不住嘴,还指了下院中几人,认同的点了点头:“他们说的很对呢!”

“臭小子!你哪头的!”这最后一击,郭德纲是再也忍不了了,大步走过去撒气般的给了陶阳一脚!

陶阳笑着跳下台阶躲开,站到了院中那几人之间,众人纷纷嫌弃的斜眼看他,果不其然,数他聪明,数他能耐,数他最墙头草,哪里得势他去哪!真他妈服了他!

郭麒麟暂时没理会他,又是上前一步,不再玩闹,很少认真的看着父亲,自信的扬起嘴角。

“爸爸您看,仁不当政,义不从商,怜不从医,慈不掌兵,情不成事,善不立威,柔不监国,这些连您都做不到,又凭什么非得要求我们做到?”

郭德纲闻言一时语塞,微微皱眉,沉默了片刻,方才轻声说道:“正因如此,我吃过的苦,不想你们再受一次,爸爸也只是希望你们今后的路能顺利一些。”

父亲的话里满是无奈,又待了一丝抱歉,郭麒麟轻轻笑笑,继续说道。

“儿子当然知道您是为了我们好,可我们都长大了,我们可以以自己的方式走我们自己选择的路。”

“从今往后,当政有仁,从医有怜,掌财有义,立事有情,慈而不私,善而不昏,柔而不弱!”

“即便我们选择的这些路并不平坦,我们的想法也不算聪明,甚至可以说是非常幼稚,但我们还是想要做自己的决定,同时也准备好了付出任何代价!”

郭德纲紧紧的皱起眉头,好像还是没被说动,脑海里不断回忆起自己曾经吃过的苦,那些吃过的亏,那些痛苦的日子,那样难走的路,怎么忍心他的徒弟们再经历一番。

“爸!”

郭麒麟突然唤他一声,郭德纲一时回过来神,抬头看向儿子,郭麒麟收起了笑,眼神变得极其坚定。

“爸爸,您武功盖世,名震江湖,您教我们的都是好东西!”

“您老了,想退休了,可又对我们放心不下,您设这场考核对我们的意义重大,我们将永远收益!”

“我们初生牛犊,年轻气盛,不比您久处江湖,深谋远虑。”

“可您有没有想过,刚入道时,您不过也是和我们一样的毛头小子,摸爬滚打,四处碰壁,这才一步一步的走到了今天啊!”

最后这一句话,郭德纲被震撼的心头一颤,愣了好久一会,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因几个孩子的话,从而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或许是他真的错了,不该用他这些老江湖的标准去要求他们这群满腔热血,满身闯劲的年轻人,他们不应该成为第二个郭德纲,他们该有他们自己的想法。

手艺才该是传承的,未来则该是由他们自己决定和创造的。

儿子一句话说对了,他自己刚出道时,也不过是和这群孩子们一样的毛头小子。

郭德纲低头笑了笑,自己打自己的脸还是有些不好意思,面子上挂不住,故作淡定的扭头去问于谦。

“谦哥,他说的对吗?”

“那,太对了!”

于谦当即笑着点头,郭德纲微微垂了下眼眸,看起来复杂的神情,其实全是在掩饰着对这群孩子们的不舍,终于有了这么一天,小雏鹰们都会飞了,他的孩子们不再需要他了…

郭德纲什么都没再说,慢慢转过身朝着正厅里走去。

“师父!”

身后突然传来众人的齐声呼唤,郭德纲浑身一僵,猛得停下脚步,沉默了片刻,慢慢回过头去。

徒弟们含笑望着他,慢慢屈膝,恭恭敬敬的齐齐朝他跪下,手在膝前,头抵手背,磕头三次,站起身来,再次跪下。

三跪九叩,拜了又拜,最后一次,叩首至地,稽留多时,良久都不曾起身…

郭德纲静静的看着他们,悄悄扬了下嘴角,不再清澈的眼睛里又闪起了光,可他依旧什么都没说,故作冷漠的转过头去,继续朝前走着。

于谦看着老伙计的背影,低头无奈的摇了摇头,继而又望向院里的那群人,轻笑着道:“我看这场测试啊,你们已经全部通过了。”

众人并没有在意这个,慢慢站起身来,望着师父的背影,一个个皆红了眼眶。

在他们的记忆中,这个男人就是神,永远挺拔,永远高大,永远都能为他们撑起一片天,可他们突然发现,不知何时,师父的背已经弯了,不再似记忆中的身板挺直,走路生风,浑身上下皆布满了沧桑。

他们这才终于意识到,师父真的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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