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书中人不扰现实客。愿你开心！

（十三）我不会走远

九龄彻彻底底醉了，他心里很高兴，这种醉，能让他回避一切，什么也不去想，什么累啊，痛啊，矛盾与辛苦都去TM的吧！我谁也不是，我不是谁的儿子，不是谁的徒弟，不是谁的师哥，不是谁的角儿，不是谁的任何人！这种醉，似乎能让他回到母腹中，还是一个躁动的婴儿，在羊水中漂浮着，随着母亲动则动，静则静，什么也不懂，没有思想，没有情感，至少，心不会撕裂似的疼。

已经凌晨三点，王九龙抱着醉的不省人事的九龄坐上出租车。九龄闭着眼，趴在九龙身上，浑身软软的，抬进车里时什么姿势还是什么姿势。九龙看他额头上渗出的汗珠，伸手拂开齐眉刘海，仔细端详着这张面孔，什么都没变，五官、脸的轮廓都没变啊，就连嘴上新冒出的胡茬也没变，九龄呐，你到底怎么了呢？

九龙轻轻地将这人的头放到自己腿上，给九龄安置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他轻抚着师哥的头发，像是安抚小孩子睡觉，老大，你好好睡一觉，什么也别担心了，我不会再任性了，我不会再让你难堪，让你无措，不管你怎么想，怎么做，我以后都会好好珍惜。

夜里的凉风从车窗吹进来，长长的街道有些亮光却无行人。九龄吹着凉风，有些清醒，但是他不想睁眼，他能感受到身旁是那个少年，他想象着那人正把手撑在车窗上发呆，或者已经倚着靠背睡着了，又或者在低头看着他，他没有任何一刻就像现在这样安逸、舒坦、心静如水，他多想，就这样，就这样一条路走到黑吧。谁也别下车，谁也别回头，谁也别离开！

九龄嘴角浮上微笑，九龙看在眼里，也不揭穿，不管你在想什么，我都珍惜着呢。

回到宾馆，九龙把九龄扶进卧室，动手开始做起醒酒汤。平时都是九龄为他做，两个人出去与朋友聚餐，九龙总是喝的尽兴，而九龄会自觉地少喝一些，为的是曲终人散之时，好带着一个人回家。这么多年，九龙习惯了，他从不担心喝醉了没人管，不担心被抛在路边被人嫌弃，不担心吐得一塌糊涂时没人收拾，不担心酒劲上头的痛楚，这样子，原来已经这么多年了啊。

没你，我可怎么活呢？师哥，你惯坏我啦。

他端着醒酒汤，一勺一勺去喂九龄，九龄睁开眼，坐起来，头痛嗓子干，他皱皱眉头，伸手拿过九龙手里的碗，仰头一下子喝下去，就像刚刚在饭桌上喝下那一杯酒一样。

九龄喝完用手去擦嘴角的水，却碰上九龙伸过来的手，他也是要给他擦嘴。

“哎哎，你不慢点喝，烫。”

“没事，我早醒了。”

“我知道。”

他知道，他心知肚明。

九龄朝九龙笑了笑，什么都没说。接着躺下，转过身去，背对他。安静了好一会儿，又突然转过身坐起来。

“你饿吗？刚才没吃什么东西，我去给你做点饭吧？”

九龙看着床上的这个人，他怎么总是想着我啊，他怎么这么让人心疼呢，他怎么这么让我爱不释手，让我一步也离不开呢？他没有说话，而是伸手按着九龄的肩膀让他躺到床上，拉上被子，关了房间里的灯。

有些月光从窗帘的缝隙里蹑足而来，映到九龄脸上，长长的睫毛一扇一扇，像黑夜里的一对儿蝴蝶。九龙看着九龄的眼睛，小声的说：

“我不饿，你不用担心。”他稍一停顿，轻轻拂上那双美丽的眼睛。然后继续说：

“我什么都知道，你的小心思我都懂，你好好休息，我不会走远。”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知道那些情不得已和情不自禁，某些时刻，我也不免向住白首偕老的情感安顿，期许与一个美好的人经营一份唯一且完整的伴侣关系，这份情感，不会让我承受罪愆感与缺憾，这个人，愿意与我建立属于我们的一套生态，保留各自的生命实现进程，且以鼓舞、支持的态度强化彼此的实践之路。这条路换一种方式走下去吧，也不必昭告天下，公诸于世，静静地陪着我，陪着你，这些就好，也算是神仙眷属了。我不会走远，你也不会，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