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地之春(四十一)_强取豪夺_债有主_杨九郎

赤地之春(四十一)

杨九郎在这一瞬间竟觉得自己圣母得可怜,甚至他整个镇国公府也圣母的可怜,他父亲秉持的忠君爱国、光明磊落在他们这些人面前真是天真得愚蠢!

他该怎么办?继续按着他既定的信念走下去吗?走得通吗?值得吗?

就说不能来京城……

“高堂之上,衣冠满目;人皮之下,鬼蜮遍地,你那颗向阳之心……走不通!”张云雷缓缓吐出最后一个字,声音冰冷,却优雅得如浅斟低唱,他低头在杨九郎的唇上轻轻印了一下,却果断起身翻下床,然后居高临下地立在床头淡淡道:“杨九郎,我耐着性子邀你同路,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清冽的眸子恍如琉璃映月,眼底却蕴着巨大的万年冰河也催不动的冷硬坚冰,寒凉入骨……

杨九郎缓缓将自己的下唇抿进嘴里,深吸了口气一骨碌起身跪在床边的脚踏上:所以,从现在开始要收起玩弄的心思,让我认清现实的残酷了吗?不是同路人……就是……敌人!

张云雷眼角的余光瞥见杨九郎半垂着脑袋,看不出喜怒,但人低垂的后颈在依稀的晨光里白得像脂玉一般一直延伸到略显松散的衣领下,没有碰触,仿佛就已经品出那细腻柔滑的触感,心里略微一动,坚冰也随风消散,他微微怯懦了一番,重重叹口气——自己这话在这傻子心里又进了牛角尖!可……他将刚说的话在心里一个囫囵回转,陡然微微一怵——确实是自己有些过了,但……但这傻子怎这般实诚,就不能……

张云雷又叹了口气,勉强给自己找了个借口:自己这话“分明”也没什么意思,不过是……不过是王爷当久了,上位者的“气势”而已,这傻子跟了自己这么久竟也不能体谅,真是要他有何用!

心里编派着人不是,身体却极诚实地俯下去,和杨九郎同蹲在一处,放缓了语调轻轻道:“叫我说你什么好……”声音低沉悦耳,气息百转千回,像极了撒着娇哄自己生了气的小情儿……

“……”杨九郎自是看见了刚才淏王殿下居高临下的眼底暗藏的坚冰,这会儿却……难以置信!

张云雷又凑上前吻了吻杨九郎软糯的唇,杨九郎下意识后撤,却被人直接上手揽了脖颈结结实实下口吮允,然后细致温存地用拇指将晶亮的口水轻轻擦干净,轻轻道:“话重了,你不要往心里去,你也知道我脾气坏,一不小心就要说出那种口不对心的话来,对不住……”

“……”杨九郎直接目瞪口呆,真不知道自己该做出个怎样的回应,才能对得起张云雷这几句“剖心掏肺”的真心话!

张云雷见杨九郎没反应,又顺着刚才的话茬“语重心长”的往下解释:“我一早就与你承认过,刚开始接近你是有目的的,但你得理解,遇上你这样的身份、背景,这点心思谁没有?我那些良善可陈的兄弟们没有?京城那些各有站队的勋贵阶级们没有?甚至……”甚至我那高高在上、英明神武的父皇……当年没杀你,还不是因为忌惮镇国公府在朝廷、在军队的赫赫威名——“通敌卖国”确实可以一劳永逸,却不能从一个明君手里做出来——至少我那与镇国将军同窗情笃的圣明父皇做不出来,也不敢做出来,所以堪堪留了你一条小命!

这些不能出口的话在淏王殿下胸膛里细细盘旋了一番,转为胸中一点灼热涌上依旧覆着清冷的眼眸,眼波流转,顺着人额顶、山根、鼻子一路逡巡到依旧带着点润色的嘴唇——这双唇,虽没有那些会保养的美人那般色泽香艳,触感温润,但到他口中却是无比绵软可口、甜意无匹。

他又恋恋不舍地伸出手轻轻剐蹭这软唇一番,带着无比钟情却还是略显纠结的眸光,再次凑上去碰了碰:“若是……若是再让他们知道你……”

修长的手指陡然一个垂落,杵上杨九郎微微起伏的胸膛,一路往下……杨九郎一怔,目光下意识追着这根润白如玉的手指看下去——修指越过胸腹、越过肚脐,依旧往下……

杨九郎突然觉出一丝暧昧来,又略略不安地向后撤了撤,让手指离开不该让人随意碰触的区域。

张云雷勾着嘴角抬眸一瞥,瞬时眼眸微眯,“识趣”地收回自己的手指:“确实,或许把你放在西北更安全些!”

杨九郎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这话是什么意思?他试探性地问了一句:“王爷,让我回西北?”

张云雷冷冷一笑,一把拽过杨九郎的衣襟,轻轻一推,将他摁在不高的床沿上:“可惜,太晚了……”

张云雷摁得不算太重,但实木的床沿实在太硬,硌着杨九郎后背的皮肉说不上多舒服,杨九郎轻轻挣了挣,却是徒劳。

张云雷贴着杨九郎,轻轻拨弄他圆润的下巴,带着点玩味淡淡道:“在西北那会儿,若是我有现在的见地,说不定就许你留在那儿了,可是现在……”两根手指突然收拢,扯住杨九郎的下巴,不安分的嘴又一次含了上去,不急不缓,极有章法,却隐隐蕴藏着一点想要破土的威慑。

杨九郎僵直着身子,心下恍过两个字:“又来!”

他刚开始还皱着眉默默忍着后背逐渐泛滥的疼痛,但时间一长,觉得这点疼痛成功引起了他的烦躁,遂屈起双臂向后将手肘撑于床上,悄悄将自己抻起些,让硌人的床沿缓缓往下平移,穿山越岭似的,从肩胛骨平稳移到后腰。

……

……

……

……(B站这尿性)

每次都是这样,理智的内心决定:好吧,好吧,看这可怜害羞的小模样就放过他吧!但真看到这小模样,又心痒难耐,忍不住想要再逗弄一番,可一旦逗弄,自己这点薄弱不堪一击的理智又实在对抗不了强大的欲望——太难了!

“王……王爷!”杨九郎后背一沾床便心知不对,着急慌忙将自己往床里抻进去,并悄悄合了合有些被扯乱的衣襟转移注意力:“王爷,西北主要的几个将军还信得过,与京城的牵扯不深,其实……”

“其实什么?其实放你回去也绝不会坏了我的好事?”张云雷不依不饶地覆上杨九郎的身子,不以为意地轻轻一笑:“我在你心中竟是这样一个正直光明的好人么?”

“……”杨九郎一时语噎,心中顿时暗暗嘲讽了自己一句:白痴!“吃一堑长一智”的老话儿在他身上仿佛永远失效!

张云雷最喜欢看他吃瘪的模样,又情不自禁凑上前亲了亲人小嘴儿,装模作样地轻轻一叹:“一树梨花一溪月,不知今夜属何人!杨九郎,我心忧啊……”

“我岂是那些……”死物!

杨九郎陡然住口——这些话,怎能宣之于口!

“唔,什么?”张云雷敏锐地感觉到杨九郎的后话,人却在至关重要的点戛然而止!

“……”杨九郎皱眉别过脸,深悔自己说话不过脑子!

张云雷像是又重新找到了乐趣,压着杨九郎不断追问:“你想说什么?你不是什么?梨花?月亮?你……”他舔了舔唇,轻笑一声,将手覆到杨九郎砰跳的胸膛:“你,有心?!”

杨九郎耳尖“唰”红得半透明,别扭着别着脸,恨不得把自己的脑袋钻入厚重的被褥中遮起来。

“所以杨九郎,我现在不能放你走了,我不放你走,绝不!”堂堂淏王殿下耍赖似的将脸埋在人项间,像是狗狗求蹭似的,将滚烫的气息喷灼在冷白的肌肤上,染出一大片动人的瑰丽。

杨九郎心很慌——不该有的心思、不能出口的话——这张该死的藏不住的嘴!

张云雷舒舒爽爽蹭人肩窝许久,满意得像是餮足阳气的魅狐,嘴角飞起一抹惊艳绝伦的笑意,一双春色动人的水眸波光流转,在杨九郎脸上来回逡巡,眼底却蕴着汹涌强大的气场,仿佛强取豪夺般想要侵占人每一寸面皮、每一个毛孔!

许久,张云雷才真正直起身,手却依旧留在杨九郎胸口,修指轻轻拨弄人衣襟:“你……总之要向着我才好,只有我成了,我才能做自己的主,才能和你……”

“王爷!”杨九郎霍然起身,打断张云雷即将出口的那点子“心思”,但起伏的胸膛昭示着澎湃的心境:“……求王爷不要……不是,镇国公府之冤,我相信冤有头债有主……即便最后不成,那也是我镇国公府的命……我认命的……”他不想牵连任何人,也不想邀任何人同走这条“不归”路,所有魑魅魍魉、人心鬼蜮,镇国公府一力承担,他杨九郎……一力承担!

若是有幸得偿所愿……他当是远离庙堂,遁入山野了此残生……或是,索性为国捐躯,也不枉镇国公府一世英名!

总之,与淏王殿下的极位……毫无干系……

“你……”张云雷又被他气得心中窝火,却咬着牙将这口气郁在心中许久,才一点一点吐尽,换了副和颜悦色的脸皮,“好,这事儿我暂且不管,看你能走到哪一步,但你记着,有什么问题随时与我说,我总站你身后的……”有什么办法,这倔驴似的性子拉也拉不回来,只好……宠着呗……

“谢王爷……”杨九郎低低应了一句,听得出来不甚走心,但他也没有任何心情再“圆润”的回应淏王殿下的“情真意切”。

张云雷已经打定主意宠着,自然对他这种敷衍只好忍气吞声地受着,相顾无言,他深吸了口气淡淡道:“快年底了,宫里的事儿多,你若是在京城走动稍微警醒些,毕竟你的身份我并没有大肆渲染,有时可能会有些麻烦。”

“是,属下明白!”

“好了,估计你昨晚也没落着睡,这会儿没什么事儿就休息吧,看你眼底那点青色……”张云雷伸手抚了抚杨九郎眼下的肌肤,略略迟疑了一番,“护卫之事有陈芳,你专心做你想做的事便可!”说着果断转身离去。

“……”杨九郎过了许久才抬起眼眸,看着淏王远远的身影离开自己的院落,心中泛起一阵酸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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