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本:《界限》
角色:侦探,助手,警官,法医,取证科跑龙套,丽小姐,老妇,扒手,酒鬼。
【雷雨夜,雨幕笼罩着郊外的旧楼,深色的苔藓爬满破败的角落,隐隐泛着森气。只见九楼楼道最里面的房门被一个女人大力的撞开又合上,那人手忙脚乱的关门上锁,发白的嘴唇不停的嘀咕着什么,确认安全后便脱力一般软在了玄关处。
“咔嚓”
听到声音的女人脸一瞬间变得煞白,四肢颤抖着向后爬。
那是钥匙开锁的声音。
门开了,身穿黑色雨衣的“高大男人”站在门口。男人举起手中的斧子,缓慢的走向女人。可伶的女人被吓得浑身发抖,竟是一声都发不出来,眼睁睁看着恶魔逼近,夺人性命的凶器悬在脑袋上,重重的挥下……
房间是红色的。大量的鲜血溅到地上、墙上、女人和男人的身上,窗外瞬间的白光照亮了房间里的地狱。男人无声息的笑了,他伸手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卷胶布,跨过尸首分离的女人来到窗前,用胶布一点点的封上……】
【场景转换——大雨倾盆,从雨里走出来两个人,一前一后的来到了郊外的旧楼。】
【此时的凶案现场——无头尸体呈坐姿靠在门上,门上有喷溅的血迹,双手垂下,尸体右手握着凶器斧子,尸体的头颅就在旁边,屋内门窗皆被用胶布封上。取证科的人在血迹旁照相,法医在检查尸体,一名警察手拿资料思考着。】
侦探:(走进房间左顾右盼)
助手:(捂鼻子)好臭!
警官:(瞥见了侦探,合上了资料)来了。
侦探:哟~
警官:(递资料)看看,几个嫌疑人的大概信息都在这了。死者是这屋的主人丽小姐,35岁,父母是有名的资产家,高中辍学,无业,离过婚,前几日和家里人闹矛盾离家出走了。死亡时间是前天晚上12点,发现尸体的是801的酒鬼,据说他是昨晚喝醉了走错楼,用钥匙开门时觉得有东西堵着门,发现是尸体后就立刻报了警。房间里的窗户都被胶布封上,门锁有划痕,是用勾针在外面锁上的。没有财物丢失,死者身上没有被侵犯的痕迹,这栋楼里加上丽小姐一共住了四户人家,楼里有一部电梯,里面的监控早几年前就坏了,业主也没派人来修理,联系了业主发现人现在还在法国出差。初步判断,这是一起密室杀人案。
侦探:(拿过,翻资料)嚯!一个孤寡老人一个惯犯扒手一个欠债酒鬼,这次的嫌疑人风格还挺独特的啊!
警官:(皱眉)你给我认真点,这不是在玩!
侦探:(笑嘻嘻)是是是,警官教训的是~(走到尸体旁观察)
法医:(检查完毕,起身)警官,根据尸体脖口的损伤和找到的头颅,凶器是死者手上的斧头无疑,死因是一斧子下去当场毙命;用鲁米诺喷后发现房中央有大片血迹,且尸斑大多在死者的背部,门上有尸液,说明死者在死亡后以仰躺的姿势倒在地上;雨夜气温下降,差不多10几个小时后尸体僵化,凶手返回来搬起尸体堵在门上,随着时间的推移尸体变软,从门上滑下,就呈现坐姿了。其他的,还得我将尸体带回去进一步解刨。
警官:(点头)辛苦了。
【法医与尸体退场】
侦探:(走到窗前)明明可以杀完人就走,为什么还要费时费力帮尸体坐起来?
助手:(抬手挡阳光)哇,今天阳光真大!
侦探:阳光……(转头看向尸体)正对着尸体呢……走了。
助手:(愣)哎,是!
【场景转换——电梯(旁边为审讯室)】
侦探:(环顾了眼电梯内,摸了摸梯内的寻物启事和按键,抬头紧盯着监控)
助手:怎么了探长?
侦探:(目不转睛)刚让你去看楼梯,情况怎样?
助手:额,楼道里黑漆漆的,感应灯也不亮,也没有别的了……哦对!(掏出手机翻照片给侦探看)我发现在墙上有几个浅浅手掌印痕迹,好像是死者的。
侦探:(递资料)把几个嫌疑人的信息念一下。
助手:(双手接过)好……好的,(咳一声清嗓子)酒鬼,36岁,未婚,无业游民,案发当晚在酒馆里喝到天亮;老妇人,62岁,离异,清洁工,案发当晚在路边因低血糖被送到医院,期间并未离开;扒手,21岁,未婚,无业游民,案发当晚因偷窃被囚禁12个小时。以上几人均有不在场证明。
侦探:(笑)这么巧,几人都刚好不在。
助手:嗯……(电话响起)喂,你好,是……(拿起纸笔记东西)是,好的好的,麻烦你了,谢谢谢谢。探长!取证科来电话,说是在房间里采集的指纹只有死者的,门上的血迹呈由外向内变浅,是人为喷溅上去的;调查组那边说调出了老婆婆住院当天的监控,发现只有一名护士进出过老婆婆的病房,老婆婆就没出来过;另外法医那边说,检查骨头上的刀痕时发现截面呈上斜下平的形状,说明凶手是左撇子。(迟疑)还有……
侦探:说。
助手:还有,发现的几个脚印很大,看起来像是男人的,但根据留下的水渍发现凶手的体重比起正常男性要轻的多。
侦探:(偏头)轻?
助手:是的。可是探长,酒鬼因为常年喝酒身体虚弱,扒手营养不良体重偏轻,还有老婆婆一个老人也重不了多少,这怎么查啊。
侦探:(深思片刻,突然走向审讯室)
助手:哎哎哎?探长!!
【此时审讯室里有老妇,扒手,酒鬼】
侦探:(拉过椅子反向坐下,笑)你们三位,我要一个一个问。助手!(指扒手和老妇)带这两位出去!
助手:是!(带走两人)
【侦探&酒鬼】
侦探:(走来走去)你怎么会有死者家的钥匙?
酒鬼:我,我不知道啊!
侦探:那你去天台干什么?
酒鬼:(眼神飘忽)我,我去吹吹风……【说谎】
侦探:(猛拍桌子)说谎!(扯酒鬼领子)你到底去干什么了,说!
酒鬼:我说我说!有人在我家门下放字条,说天台有酒喝,我就去了,喝完酒后我就坐电梯下楼,拿钥匙开门时感觉有东西堵着,这才看见了尸体,我吓死了,就,就报警了。
侦探:人家叫你去天台你就去啊?啊?!
酒鬼:那我喜欢喝酒嘛!侦探,我不知道啊,我是被人陷害的,我真的不知道啊!【情绪激动,前言不搭后语——没有说谎】
【侦探&扒手】
侦探:(转笔)听说案发当晚你被逮捕了,我就奇了怪了,专业的扒手会这么容易被抓吗?
扒手:……
侦探:钥匙是你从丽小姐那偷的,放酒鬼兜里的吧,这期间你又给了谁呢?
扒手:!【无意识的握紧双手,摩擦嘴唇——说中,心虚的表现】
侦探:你打算一直沉默下去?
扒手:(抬头)……我没有做错什么……我什么都没有做错!【一句话重复两遍——真心话】
【侦探&老妇】
侦探:(笑嘻嘻)老婆婆,你不知道自己低血糖吗,怎么没预防?
老妇:(微笑)哎呀,忙忘了,如今为了生活下去,只能努力挣钱啦。
侦探:(看向老妇的手)唉,那你好辛苦哦,怪不得手上那么多茧~
老妇:是啊,都是磨出来的。
侦探:老婆婆,我看你手上有戒指痕,你离过婚啊?
老妇:(眼神暗淡)唉,年轻时不懂珍惜,都过去啦。
【老妇离场,助手进来】
助手:探长,我查过了,收留扒手的孤儿院说扒手小时候父母就失踪了,亲戚都不理他,这才进了孤儿院。
侦探:父母双双失踪?
助手:是的,另外调查组说丽小姐曾经坐过牢,只是这件事被她父母压下来了,所以也查不到其他的。
侦探:(思考)【侦探的内心声音:丽小姐、斧头、胶布、阳光、老婆婆、电梯、寻物启事、天台、按钮、手掌印、酒鬼、钥匙、脚印、左撇子、戒指痕、扒手、失踪、坐牢、旧楼】
【侦探正思考着,突然灯灭了,电闪雷鸣之间,门口出现了身穿雨衣拿着斧头的高大男人】
侦探:!
助手:哇啊啊啊!(躲到侦探背后)凶……凶凶凶凶手!
雨衣人:……(步步逼近)
老妇:(突然出现,用左手横在侦探面前护着他)住手!
侦探:(盯着胸前的手眼睛微眯)
警官:(赶过来并拔枪)别动!
【雨衣人顿了一会,转身和警官搏斗,被警官制服】
警官:(掀开雨衣人的帽子,是扒手)居然借上厕所想逃走,(把扒手交给其他警察)给我带回局里去!
警察:是!
助手:(拍胸口)我的八大姑九大姨呀,吓死我了,探长你没事吧?
侦探:(不应话,转向老婆婆)老婆婆,谢谢你啦。
老妇:不打紧,我一把老骨头呀,死了也不亏,哈哈……
【侦探送老妇离去】
助手:(电话响)喂……好的,好的好的。探长,局里来电话了,说抓到的扒手身上的雨衣正是凶手杀害死者时穿的雨衣,扒手自己也认罪了。
侦探:(摸下巴)替罪羊啊……
助手:啊?
侦探:(站起,走来走去)助手,你帮我查下扒手父母失踪那年有什么涉及多人的案件。
助手:好,好的。(掏手机搜索)唉唉唉探长,真的有,你看!
侦探:(看了一会)走。
助手:去哪?
侦探:见凶手。
【场景转换——老妇端坐在审讯椅上,双手被拷在桌上,警官守在门口】
警官:(抱胸)无缘无故让我抓人,你最好给我个理由。
侦探:(笑嘻嘻)谢啦!
警官:……
【侦探走进房间,拉过椅子坐下】
侦探:久等啦。(掏出录音笔,在老妇面前挥一挥)录音笔,进来前我就把监控给关了,到我出去时,我们的对话将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老妇:(微笑)哎呀,侦探大人这是做什么呢?
侦探:(笑嘻嘻)杀害丽小姐的凶手,就是老婆婆你吧。
老妇:侦探大人怎么这么说?
侦探:(走来走去)既然你不肯认,那我就帮你回忆一下。前天晚上你让扒手替你偷走丽小姐的钥匙,再去买了加大码的雨鞋和雨衣,这个我们已经和商店里的员工确认了。然后你提前破坏电梯里9楼的按钮,使它按了也不会发亮,电梯里的寻物启事想必是你用来吸引酒鬼的注意力,使他不会留意9楼的提示灯。之后的一切就按照你的计划进行:你在电梯前放上维修牌,丽小姐外出回来后看到维修牌,无奈只得走楼梯,而你趁丽小姐走楼梯时躲在角落恐吓她,却又让她有机会回家。之后你用钥匙打开丽小姐家的门,进屋将她残忍的杀害,然后离开现场,回到街上工作,假装低血糖晕倒,与医院里提前串通好的护士互换衣服,等到尸体僵硬后你再次回来,用胶布封住窗隙,并搬起尸体堵住门,在外面用勾针上了锁。再让扒手将钥匙与酒鬼的调换,在酒鬼家门口放着写有天台有免费酒的纸条,让酒鬼搭乘电梯上12楼,自己溜回了医院与假扮的护士换回衣服,以显示自己的不在场证明。
老妇:(微微一笑)侦探大人的想象力真丰富,老妇我也差点就信了。
侦探:(停住,偏头)老婆婆你是左撇子吧。
老妇:(顿住)
侦探:(笑)你可能没发现,你的左手手指变形程度比右手严重,这是因为左手才是你的惯用手;并且在凶手要攻击我时你挺身而出,我观察到你是伸出了左手,人在保护别人时下意识伸出的手是惯用手;再加上你手心里有厚厚的茧,无名指上有明显的戒指痕,却没带着戒指,说明你带这戒指很久了,只是最近才摘下的,离婚的话不可能还带着戒指,除非你有其他原因。我便让助手去查了有类似情况的人,倒是找到了一个极其符合的,但是这个人却牵扯着20年前的命案。我记得那起案子是一群未成年绑架了几个上班族,囚禁在郊外的旧楼里长达半年之久,期间多次实施惨无人寰的虐待,最后竟活生生将这几人折磨致死。这件案子当时也算是轰动一时,最后在法院的审判下只判了凶手们有期徒刑三年……啧啧,自己的爱人被残忍杀害,而凶手们因为都是未成年,加上家里有权有势,不过关了几年就出来逍遥快活了,(绕道老妇身后,双手搭上老妇的肩膀)那个人,一定很恨吧?
老妇:……
侦探:(笑)因为时间紧迫,我猜你并没有时间来得及处理用剩的胶布和勾针吧,那拿来擦血的布和装买啤酒给的小票大概还在家里,只要搜上一搜,总能找到的。还有,我已经派人去逮捕那名护士了,想必她和扒手也是当年的受害者家属之一吧,相信用不了多久我们就可以知道事情的真相了。
老妇:(轻轻摇头)不仅如此,侦探大人可还是有话想问我?
侦探:聪明,我确实还有一个疑问。
老妇:请说。
侦探:(绕回座位坐下)20年前除了丽小姐,那件案子的其他凶手在哪里?我可听说,他们全都在几年之内失踪了呢?
老妇:(突然大笑)侦探大人,你可知道这楼,是什么时候盖的?
侦探:资料上显示是几年前……难道?!
老妇:(抬头)十几年了,要凑齐他们还真不容易,我还清楚的记得,我能从黑市里买的福尔马林不多,所以只能把那几个人的尸块挤在一个玻璃罐里,那场景,真是太美丽了!侦探大人你知道吗,(落泪)在盖楼的水泥地基里,不管你扔了什么东西,都能很快被水泥覆盖,谁也看不出里面曾经有什么……
侦探:(关掉录音笔)……可惜。
老妇:?
侦探:(笑)只差一点点,你就可以完美作案了。
老妇:(盯着侦探一会,笑)呵哈哈哈……没想到啊,没想到啊!呵哈哈哈……
侦探:(起身离去)
【门外】
警官:(接过录音笔)辛苦了。
侦探:……(没有停下)
警官:(看着侦探的背影)喂!
侦探:(停下)
警官:(眉头紧锁)你刚刚为什么要关掉摄像头?
侦探:(背对着警官)警官,你还记得死者是死在什么位置的吗?
警官:(一愣)我记得是正对着采光很好的窗户。
侦探:(抬头)阳光下的尸体啊……呵。(抬腿走人)
警官:(摘下帽子)你最好小心点!如果你有一天让我发现你是凶手,我会亲自逮捕你!
侦探:(背对挥手)
警官:……(目送侦探离开后,戴上帽子自己也离开了)
【END】